巫舟哄着赵柏晏答应了,过了没几日,巫舟整理出了一整套计划之后,就开始逐个击破了。
他先找到了新上任的钱闻举钱大人,将人在早朝之后单独留了下来,这往日都是留下赵相,这次换了人,满朝文武忍不住奇怪地朝着赵相看了眼,发现对方脸上依然是喜怒不行于色,纷纷猜测应该是皇上有要事要找钱大人商议,肯定不是皇上与赵相之间闹别扭了。
皇上与赵相关系多少啊,当初先帝让还是首辅的赵相辅佐新帝时,那可是力挽狂澜将新帝这个位置保住了。可以说,皇上这个龙椅那就是赵相给稳住的。
别的同僚怎么想的钱闻举不知,可他心里没底,尤其是被刘公公迎着进了御书房之后,皇上正襟危坐在龙椅上,阴沉地面容就那么上上下下盯着他看,看得钱闻举心里没底。
这也就算了,皇上还不说话,这……
他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小声道:“不知皇上留下微臣,可是有要事商议?”
钱闻举这话就是客套客套,打破此刻御书房的僵局,可没想到皇上还真点头应了,只是模样凝重,让人心里忐忑,只听皇上慢悠悠叹息一声,叹得钱闻举心里咯噔一下:“???”
“钱大人啊,朕这也是没办法了,找不到人旁人商议,朕也就对钱大人最是信任,这才留下你说说心里话。”巫舟这慢条斯理的一句话,让钱闻举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可好在他本来性子就活跃一些,左右皇上与赵大哥关系好,有他在,也犯不上什么大错。
钱闻举定了定心思,朝前走了几步,循循善诱:“皇上这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了?皇上不用担心,微臣口风紧,保证谁也不说。”
“此话当真?朕可以相信你吗?朕从昨晚上就一直失眠睡不着了,思来想去也只能找钱大人说说了。可这件事,钱大人莫要泄露风声,可办得到?”
“皇上放心,微臣若是多嘴,保证……”钱闻举说完,就要举起手发誓,被巫舟阻拦了下来。
“这倒也不必这般,朕自然是信钱大人的。”巫舟看开场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柴王与崔相谋反,朕虽然坐稳了这个皇位,可不知为何,一直觉得心神不宁。这不,前两日,朕突然就梦到了先帝……”
钱闻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皇上接下来说的让他有些无法承受:“先皇……说了什么?”
巫舟道:“先皇给朕托了一个梦,他说啊,朕这命里本来应该有一劫,可这一劫却突然因为赵相给解了,这样一来,朕就越过这一劫,过得顺风顺水的,这样本好。但是朕乃真龙天子,可这天子却是要历经一劫的,本来先皇算了知晓朕这命里有柴王这一劫来压一压,朕以后自然一帆风顺,可如今……哎,朕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此一说,所以,朕突然听闻之后,就失眠至此,朕听先皇那意思,朕若是不处理好这一劫,怕是……时日无多啊。”
听到“时日无多”四个字,钱闻举吓了一跳,不是吧?皇上何时信这个了?不过就是一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皇上怕是受到先前柴王等人的谋反这才有此一梦。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偏偏皇上竟然当真了……这,他也不能说皇上迷信昏庸,他敢说么?
钱闻举只能勉强道:“竟然这样,那皇上……你可想到应对之策?”
巫舟看他一眼,叹息一声:“朕这两日思来想去,的确想到一个好主意,但是吧?实施起来,却是有些难。”
钱闻举用衣袖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他越听怎么这不祥的预感越强烈:“皇上您想到的是什么好主意?”
巫舟坐直了些:“既然先皇说了,是想用谋反来压一压朕命中这一劫,所以,朕想过了,既然是谋反这一劫,那再来一次谋反不就行了?”
钱闻举吓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下来:皇上这还真是惊人之语啊,因为被吓到了,就再搞一出谋反?
巫舟看钱闻举这模样,继续道:“诶,钱大人别多想,朕这个‘谋反’肯定是假的,朕怎么可能让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皇位拱手让给别人?朕也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你说呢?”
钱闻举这才松了口气,皇上这大喘气,差点吓死他了,他总算是听出来了,皇上这就是觉得自己这命里的一劫不过去,这心里不踏实,是以想再演一出戏,弄一出假的“谋反”,将这个劫给度.过了,这样皇上心里也就安了。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哪里怪怪的,可皇上一向胡闹,当初连奏折都随意给赵大哥批改,想想也没继续多想,深吸一口气:“皇上你打算……怎么做?”看皇上这般跃跃谷欠试,怕是早就想好了,他只能先面上答应皇上,随后让赵大哥劝皇上,怕皇上也只听赵大哥的话了。
结果,就听到上首的少年清朗的嗓音:“所以朕觉得弄个假的谋反,不过这人选么,谁朕都不信,朕选来选去,觉得还是赵相比较合适,所以,朕决定让赵相反了。”
钱闻举这次彻底腿软了,难以置信……
巫舟像是没看到钱闻举的模样,继续道:“可惜啊,赵相不肯答应朕,朕着实有些瞅,这可怎么办才好?”
钱闻举勉强笑了笑:“这……赵相一向忠心耿耿,断做不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事。”就算是再信任也止不住这般折腾啊,万一皇上这是试探呢?若是赵大哥真的答应了,皇上再说赵大哥有异心,这可怎么办?
巫舟留了钱闻举半个时辰,看提点的差不多了,才让人先回去了。
钱闻举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感觉腿都是软的,可偏偏还真的什么都不能说,想到皇上已经找到赵大哥,赶紧去找人了,可等他原原本本说了之后,赵柏晏看他一眼:“这事我不可能会同意,你也就听听而已。”说罢,直接继续去处理朝政了。
巫舟搞定了一位,等赵柏晏稍后过来陪他用午膳的时候,忍不住笑着说了,结果,就看到某人坐在那里没动弹,只是一双眸仁直勾勾盯着他看,看得巫舟忍不住乐了,凑过去,摸了摸男子的后颈,动手动脚,反而被人一拉,被人拉近了,近在咫尺的距离,赵柏晏坐着,他站着,这种居高临下瞧着男子的模样,还不错,他忍不住手指从对方的后颈,落在他的脸上,捧着,笑弯了眼:“怎么瞧着不怎么高兴?”
“皇上,钱大人若是你最信任的,那微臣呢?”赵柏晏挑眉,任少年作乱的手在他脸上肆虐,明明是同样身为男子的手,偏偏软的不可思议,肌肤相触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巫舟挑眉,这厮这是醋了啊,心情却愈发的好,忍不住凑近了,“钱大人当时是最信任的了,不止钱大人,还有娄大人,还有……”他瞧着男子越来越深的瞳仁,话锋一转,眯眼笑了笑,额头抵了抵他的,笑道:“当然,赵相可不是朕信任的大人之列,毕竟……赵大人可是真放在心尖尖上的,既然是心上人,那就是自己人,可不是什么信任人,对不对啊?”
巫舟瞧着男子瞬间亮起来的眸仁,忍不住也笑了,在对方忍不住动手之前,迅速撤身坐在一旁:“朕饿了,赵相也赶紧吃,否则凉了可别说朕虐待你。”
赵柏晏瞧着狡诈的少年,忍不住压下心头的躁动:撩了就跑,等着……
……
巫舟接下来的几日,开始了每日忽悠,他也不多,每日就留下一位朝臣开始忽悠,等差不多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毕竟忽悠这回事,太多人了,反而不妥,他等朝堂上开始气氛凝重的时候,觉得是时候了,就直接某一日……早朝停了。
据说皇上病了,还病得很严重,早朝停了三日之后,就由赵相暂时代替。
众朝臣心里没底,而那几位被巫舟单独谈过话的大人原本只以为是皇上随口说说,可如今这情况,也忍不住起了疑心,莫不是……这件事是真的?
结果皇上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所有的御医查看了之后,却都找不到病因,皇上一直昏迷不醒,让他们着实急得找不到头脑,虽然皇上平日也不处理朝政,大多都是赵相代替,可好歹皇上往那里一坐,那就是一个主心骨,如今这主心骨没了,众人心里愈发没底。
就在众朝臣忍不住要询问的时候,京中来了一个高人,被请到了宫里之后……没多久,就传出一个消息,说皇上这病啊,没得治,是以为自身的一劫,非要这个劫化掉了之后,才能清醒过来。
这消息传出来,先前被巫舟找过的几位大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莫不是先帝当初托梦,竟然是真的?若是不来个假“谋反”,皇上真的时日不多了?
若是说刚开始他们只是听听也就罢了,觉得皇上是胡闹,可如今这高人一出,众人一联想,就心里慌慌的,最后一咬牙,就找上了赵柏晏,可无论怎么劝,赵柏晏就以胡闹为由,他绝不能做出背叛皇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