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心脏扑腾一下,如果男主真的看上他了,万一让男主知道自己又多欺骗了他一条,他觉得自己脖颈上的这颗脑袋瓜子估计又要不稳了。
男主日夜兼程累了这么多日,就是为了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对方觉得他时日不多,可这只是假象啊,他其实并没有事,可问题是,他怎么跟男主说?
说了……怕是又加了一条罪。
巫舟尤其是一想到如今男主对他动了真心,将他真的当成责任来照顾,结果,若是他直接说出来,他几乎都能想象到男主的雷霆之怒。
可问题是,他又不能不说,否则,等一个月后,难道明明知道男主做的这些只是徒劳无力,还要让男主继续这样去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
巫舟垂着眼,望着那三枚丹药,不得不承认,男主突如其来的关怀,让他觉得又愧疚,心底还带了一些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不想让男主一个月后再这么走一趟,那到时候他就需要坦白。
所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他需要解决了朝堂上的事,等到时候,他就向男主坦白,告诉对方的真相,将皇位让给对方。
巫舟想通了,抬起头,再望着荀战,因为内疚,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你其实……不必这样,看到你这么累,我心里也不好受。”主要是如今亏欠男主越多,以后男主发现真相,也会更加震怒。
“你别多想,毕竟你如今是我的人,岂有夫君看着夫人……看着自己人这样死的?”荀战没想到巫舟突然煽情就煽情了起来,他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垂着眼说了这么一句,觉得称呼对方夫人也不对,他是男的,他也是男的,只能暂时用“自己人”代替了。
巫舟心里乱极了,他也没做什么啊,男主怎么就……看上他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么歇了,巫舟白日里累惨了,即使脑子里乱糟糟了,到了一定的时辰还是睡着了。
而另一边荀战却是睡不着了,他奔波了这么久,累了这么久,明明身体疲倦到了极致,可等掏出那三枚药丸,看到八王爷眼底那种惊讶感动的神情,他觉得很圆满,胸口某个地方涨涨的,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算了,既然对方这么欢喜他,他暂时无法回应,让他高兴高兴也好。
巫舟翌日醒来男主已经不在了,却是给他留了信儿,他要回一趟山庄瞧瞧义父,这次顺便给义父带了能止痛的药。
老庄主的身体是早些年就留下来的暗疾,荀战从几年前就开始也给他服用这些药,将他的性命拖了这么久,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已经无法阻止对方的过世,这也是为何荀战会不惜即使假扮,也要完成老庄主的心愿的缘由。
巫舟却不知这些,他坐在进宫的马车里,却在想男主的事。
既然要尽快催动朝堂局势,他需要坐稳如今这个太子之位,与此同时,却也需要让桂王察觉到危机感,早日将他推到皇位上;而另一个他需要办的,是尽快查到男主的身份,二庄主当时也提过一些,可当时他并没有问到,如今也回不去,更加不可能知道。
那就只能从宫里这边着手了。
这第八书既然是让男主当皇帝,那么不可能是贸贸然就说出这句话,那男主的身份一定是特别的,如果不是老皇帝的子嗣,那就是别的皇亲国戚,再或者,像是桂王这样的异姓王。
桂王没有子嗣,那就先从别的下手查看好了。
巫舟进了宫之后按照惯例先去了老皇帝寝殿侍药,老皇帝的身体比前些时日好了不少,巫舟一直尽心尽力,老皇帝也都看在眼里,还真是说到就到,当真让人拿了册子,让下面的人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正式举行册封大典。
巫舟自然没意见,因为时间紧迫,他对于朝堂的事几乎是拼了命地往脑子里塞,好在越来越得心应手。
可饶是如此,还是很累,尤其是回去之后,还要面临桂王的一番拷问,更加心生厌烦情绪。
只是这种情绪在见到房间里等着的荀战,想到那三枚被他珍藏着的药丸,他的心情霎时间就好了。
这些药丸是男主辛辛苦苦得来的,他身体既然没问题,那就不需要吃。
留着好了,说不定等以后男主当了皇帝,还能留个纪念。
荀战本来不想过来的,他回去看过义父,知道暂时身体没问题,陪着用了一顿饭,瞧着老庄主歇了,想了想还是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他以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想到对方回来的比他更晚。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夜了。
“怎么最近这么晚?朝堂上的事很多?”荀战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巫舟坐过去,摇头:“事情倒是还行,就是挺多听杂,可习惯了也就没问题。主要就是……桂王那里。”他每晚都要被桂王喊过去禀告今日白天在宫里都发生了什么,桂王怕暴露自己的心思,这两年回来之后,很少进宫参与朝堂的事,这也是老皇帝这么放心他的缘由。
之前只是照顾老皇帝侍药,回来稍微禀告一番也就是了,可这段时间因为参与到朝堂上的事,事情多了,禀告起来,也就拖长了时间。
荀战也听出了巫舟话外之意,想到对方这十来年都被对方控制,倒真是可怜。
不过提到桂王,倒是让他想起来一件事来:“你可认识储荣蔚?”
巫舟愣了下,不知男主提这个人作甚,想了想,他是没见过这储荣蔚,可前身却是见过,在前身的记忆里,这个人还挺记忆犹新的:“认识,他是桂王的义子,不过桂王回来之后不放心边境,或者说是不放心那边的兵权,不放心交到别人手里,就将储荣蔚留了下来。桂王很信任这人,几乎这人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对方也很忠心桂王,不过……你也知道,我对外的名声不太好,这人吧,脑子里一根筋,觉得我不是好人,会害了桂王,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在桂王面前告了我不少状。”
不过这储荣蔚一腔热血倒是错付了,他觉得前身不是好人,殊不知他这义父更加不是好人啊。
荀战听完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有些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