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没事吧?”
“先生?是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庄小多偏着头把脸埋在椅背和机舱之间,闻言拼命摇头。
空姐不放心,准备去叫人,却见庄小多抬起头来,双眼哭得红肿:“我没事,能麻烦帮我拿个毯子吗?”
“哦……好的。”空姐将信将疑,回去拿毯子的同时跟同事说了这位乘客的情况,让她们也耳朵注意点。
庄小多哭得头疼,像有人拿了根棍子在他脑袋里搅动。
隔着一个空位,临近过道的位置坐了一个学生样的女孩子,拿着个iPad在画画,时不时偷偷瞥一眼庄小多。
她知道刚刚中间的这个空位上是有个人的。
庄小多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看着窗外层层白云,飞机仍在上升。
从唐槐接到公孙赫的电话开始,他就觉得唐槐不对劲,公孙赫受伤的事情一直像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两人心底。
庄小多也知道,也担心害怕,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他怕唐槐看到他那样子会更难受。
但他不知道实际上到底有多危险,他更愿意相信像公孙赫说的那样,只是有个脱离组织的犯罪分子走投无路,心生歹念才会对公孙赫下手。而这个人已经伏法,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他们。
直到唐槐把那五十一万取回来。
公孙赫不肯说,庄小多找到了李璇。
——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庄小多。”
“那我不会让唐槐走,我不信我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他还会走。”
李璇按住眉头,拿着电话起身去锁了办公室的门:“你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庄小多:“就算是做做样子,你信不信,唐槐也会回头。”
“于公,这是机密信息,不可能告诉你;于私,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安心等着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对你们的机密没有任何兴趣!”庄小多对着电话大吼,小河边一块石头翻滚下去,砸出个大水花,庄小多莫名打了个冷颤,“我只是想要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能不能安全的回来。”
两人拉锯许久,李璇的嘴巴比银行金库的门还严,庄小多软硬兼施,没有得到一个有用信息。
他只知道唐槐要走,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干什么,通通不知道。
直到当晚深夜,庄小多收到李璇的信息:我只答应唐槐,无论如何保你的平安。
——
庄小多中转一趟航班,晚上9点抵达普吉岛。
黎之南和vicent在出口等了许久,却只见庄小多一人出来。
“唐槐呢?”黎之南问。
庄小多已经平复了些许的心情,说唐槐临时有事,暂时来不了,下次再来。
黎之南和vicent对视一眼,一致以为是吵架了,再严重点就是分手了,这种情况先带儿子散散心再说。
拎起庄小多的行李,开着小皮卡往南部的海边民宿去。
庄小多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衬衫,靠在车窗上呆呆的望着川外飞速划过的风景。
刚到民宿门口停下车,一个阳光猛男迎了出来:“嗨~你就是小多吧,我叫阿杰,tái • wān人哦。”
“你好,”庄小多不明所以的微微鞠躬,然后侧过身拖着行李箱往里面走:“妈,我还是睡那个房间吧。”
黎之南朝阿杰尴尬一笑,她之前一直跟阿杰说自己儿子超级活泼可爱,很喜欢唱歌,他们一定很聊得来。
“之南姐,这完全是个衰仔啊。”阿杰挠头。
黎之南一甩手:“叫我阿姨,说了多少遍了!”
说完赶上前去追庄小多,vincent拎着行李紧跟其后。
黎之南到民宿最右边一楼的那个房间时,庄小多的行李摊开摆在地上,里面满满的特产,整齐码放着,庄小多在下面花园里秋千上一晃一晃的发呆。
“不会真的分手了吧。”黎之南小声嘀咕一句,蹲下整理庄小多带来的东西。
腊肉香肠、笋干、柿饼、年糕,还有整整三罐子的橘皮葛根粉。看着都是自家做的。
自己儿子往年来的时候都是去超市买,有些甚至在普吉岛都能买到,想来是唐槐和他一起准备的。
把东西都腾出来之后,vincent把他的随身行李也拎了进来。
黎之南对着花园里喊:“宝贝,要妈妈帮你收拾衣服吗?要挂起来哦。”
庄小多没有回应,秋千晃荡的幅度小下来,他伸脚定住,慢慢走过来:“我自己来吧。”
“好,那我去准备点吃的,今天来了好多中国客人,指明要吃烧烤,待会出来一起。”
庄小多想说不去,但是想到黎之南肯定会不停劝他,就嗯了一声。
随身带了两个健身包,里面都是他和唐槐的衣服。
说是两个人的衣服,唐槐的却只有两件T恤和一条短裤,收拾的时候唐槐说到时候当天洗,轮换着穿就行了。
“轮换着穿。”庄小多苦笑一下,拿起那件嫩黄色的T恤,是他第一次和唐槐去逛商场的时候给他挑的,穿起来黑的像工地上的。
正想展开挂上的时候,从衣服里滑出一张照片。
是张丽丽帮他们照的那张合影,两人傻笑着。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不要恨我,小多,相信我,我爱你。
庄小多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啪嗒掉在照片上,吓得他赶紧扯过衣角去擦。
“小多!你在吗?”
庄小多囫囵擦了一把眼泪,起身探头看门外,是那个白嫩的肌肉猛男。
“有事吗?”
阿杰:“是之南姐让我来叫你去吃宵夜啦。”
“好。”庄小多转身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觉得哭过的痕迹太明显了,又洗了把脸才跟着阿杰走。
庄小多带上门的瞬间,隔壁房间的窗帘刷的一声拉上,一个戴着墨镜的大高个出来了,穿着纯色T恤和工装裤,脚上是马丁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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