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柳仪景还挺阴险的,怪不得要化作女身了,敢情就是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如此一来,即便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也无人会怀疑到一个痴痴呆呆的智障头上。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洛月明琢磨着,闭关被破,必定会让柳宗师身受重伤,然后他再痛打落水狗,先弄死柳宗师再说!
可两个师兄是个麻烦,洛月明不得不装模作样,哎呦一声,两手反抓着师兄们的手臂,身子往后一跌,故意将两个人扯开,口中嚷嚷道:“我胸口痛,肯定受了内伤了,喉咙好痒,有血涌了上来,腿不能动弹了,哎呦哎呦,疼,啊啊啊啊,疼疼疼!”
裴玄度原本是想上前阻止温老狗,手腕反被洛月明抓住,当即那个心宛如含羞带怯的昙花,竟然倏忽之间就开了,尤其是听见小师弟说他疼,当即就面露关切地蹲下身来,急声询问:“哪里疼?还有哪里疼?月明,你坚持住,师兄等会儿就带你回去!”
洛月明:“……”
谢霜华狐疑小师弟这是装腔作势,此前二人多次行那种事,他便有所察觉了,小师弟如果不疼,或者疼得不狠,就会极其夸张的惨叫,声音几乎能冲破云霄,让人听了,还以为怎么他了。
真真疼狠了,或者爽快到了极致,反而跟闷葫芦似的,死死咬住牙齿,怎么都不肯出声了,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满脸热汗地大张着嘴,从喉咙底发出沙哑的,几乎不成调子的字眼,那个时候,洛月明不管说什么,那都真切无比,不掺水的。
因此,谢霜华欲挣脱他的手,去阻止温老狗继续作恶,哪知手腕被抓得更紧了,低头一看,恰好与洛月明四目相对。
“大师兄,别去!”
谢霜华口中的那句“放手”,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仿佛被鬼附体了,一言一行都会因洛月明而发生改变。目光一旦接触到他,就无论怎样都移不开了。耳边嗡嗡作响,天与地之间似乎都不复存在了,只有他与洛月明在红尘之间,你眼中是我,我眼中是你。
裴玄度惊见二人此番,当即心生怒意,恨不得将洛月明的头都掰过来,让他也看看自己,想质问他,同为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为何洛月明只对其余两个师兄好,偏偏对他不好。
可话在唇齿间,艰涩到无法吐出。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往四下跳开,便听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烟尘四起,便见那石门被温老狗撞开,嗖的一下,窜了进去。
洛月明估摸着,也不能装得太过分了,会落人口实的,遂借着大师兄的力,才一起身,右手猛然一空,大师兄挣脱了他,快步冲入洞府。
当即心里一急,也甩开了裴师兄的手,亦步亦趋地追了进去。独留裴玄度立在洞府外,神色木然地低头望着方才被洛月明抓过的手掌,忍不住轻轻摩挲着手指,有些细密的湿汗。
直到旁边的弟子出声唤他,才恍如梦醒一般,紧跟着追入洞府。
里头早已经打了起来,多日不见的师尊此刻神色阴沉,唇角还溢出来一丝鲜血,可见闭关时,被人惊扰,到底让他负了些伤。
一手执着折扇,随意挥了几下,尽数挡住温老狗,柳宗师冷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本座的洞府!”
谢霜华的手臂被从后面冲过来的洛月明,死死抱在怀里,根本就脱不开身,闻声抬眸高声道:“师尊恕罪,山中出了人命,弟子顺着线索追来,不料温宗主突然躁动,破乾坤袋而出!这才破了洞府!”
柳宗师听罢,面色越发泠然,冷笑着道:“以你的修为,何样的邪祟能在山中shā • rén?不过就是区区一具凶尸,你又如何会阻止不住?恐怕便是故意为之罢?”
宛如实质一般的目光,瞬间杀了过来,已经无形中,将洛月明千刀万剐了,洛月明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师尊双眸中波涛汹涌的怒意,以及不易察觉的杀意。
当即抓着大师兄的手越发紧了。谢霜华同样也感受到了这种杀意,下意识将洛月明往身后一护,伸手招剑,在左右划下一道结界。
柳宗师冷冷笑了一声,收回目光,一折扇将温老狗重重打飞出去,哐当一声,将洞府的石墙撞塌,巨石滚滚砸落下来,将凶尸埋在里面,很快就没了动静。
众弟子惊魂未定,纷纷走了出来,拱手拜了宗主。
柳宗师自半空中落下,折扇未收拢起来,许是在洞府里闭关的原因,为防止灵力外泄时体热,遂只披了一件玄衣,未封紫金玉冠,仅仅用一根白玉簪子松松绾住,脸色微白,倒比寻常时候,多了一分病弱楚楚。
生得也如玉桂窈兰,丰姿卓越,俊逸出尘。此刻面色阴沉,执着折扇缓步往洛月明身前逼近。
裴玄度这才及时缓过神来,赶紧拱手道:“师尊,此事不关洛月明的事,是弟子没有照顾好他!”
柳宗师脚下一顿,忽然一抬折扇,生生将人掀飞,冷笑道:“同你有什么相干?让你替他求情?”
众弟子惊慌失措起来,赶紧七手八脚将重重摔倒在地的裴玄度扶住,顺势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头顶无形的威压,几乎逼得他们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