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科考结束,我就带你去认你的爹娘哥哥,你说好不好?”
清璇笑吟吟的,拍着秋娘的手,说道:“我记得伯母好像和我说过她女儿的名字,要是我没记错,你应该叫林蔓如。”
“嗯。”
秋娘小声应道,也未见有多开心。
清璇又笑了:“你不开心么?马上要见家人了,你不好奇你爹娘哥哥长什么样子么?他们是很好的人呢。”
秋娘却闷闷的:“当初他们既然丢了我,想必是不喜欢我的,如今姑娘送我回去,他们碍着丞相的面子,必不会将我退回来,可也不会对我好的。”
清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想起林家人馋女儿的劲,拍拍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秋娘,我忘了和你说了,你其实不是被他们丢掉的。”
秋娘这才抬起头,一向闪烁的眼神中竟少见的有了一丝光辉。
“你小的时候,你娘带你去山上玩,因为山上人太多了,你便走丢了,后来林家花了好大的功夫去找,都没能找到你,你要是回去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好。”
秋娘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小,可到底是浅笑着应下了。只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想来她对未来还是没有多少期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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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悠悠,转眼到了秋日,朝廷如期开了恩科,各地的读书人都纷纷涌入了我京城,期盼着能考上功名,封妻荫子。、
林家更是早早到了京城,租好了房子,林老爹这样暴躁的脾气,也不敢再多说林启生一句,生怕影响了这小子的情绪,耽误了他正经科考。
虽说平时说气话,林老爹言之凿凿说要把家里的铺子交给侄子什么的,可侄子到底是侄子,那也不是亲儿子,若是林启生能考上功名,当上什么一官半职的,家里的产业交给他,也不会亏。
镇南王早就到了京城,小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对镇南王一家的看重,便将科考后审卷的工作给了镇南王,让他牵头带着翰林院的人一起看着。
镇南世子不久前刚从维扬回来,小皇帝也不计较他姗姗来迟,反而赐了许多珠宝绸缎给世子,说是念在他一路奔波劳累,于心不忍。
百里策牵着嘴角一笑,不置可否。他随意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椅子上,以扇击掌,说道:
“此次从维扬回来,顺道去了一趟清河,倒也不算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扶风因为清璇,曾被百里策赏了板子,于是关于清璇的事,他便只敢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世子说的是。”
百里策轻笑,仿佛看透了扶风的想法一般,也不点破,接着说道:
“我还当杨桓很早便找到了清璇,没想到不过比我早那么月余罢了,当初在清河还弄出了好大动静出来,啧。”
“世子说的可是林家?”
“嗯,不错,学聪明了。”百里策用扇柄敲了敲扶风的额头:“就是林家,我竟未想到,林家竟还与清璇先定了婚约,还被杨桓棒打鸳鸯了?”
百里策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扶风一时摸不准他家世子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只好老实地低下头去,奉承道:
“世子说的都对,小的佩服!”
“就你嘴滑!”
百里策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窗外枝头,落叶纷纷,一地金黄,淡声说道:
“我倒是觉得,要是利用好了林家,倒是可以给杨桓一击。”
“世子高见!”
“你嘴上恭维,里面的算计,你可都明白?”
“属下不懂,可主子之所以是主子,不就是因为懂了属下不懂的么?”
百里策这才发现,扶风这家伙,被打了之后,仿佛嘴甜了好多。
“且不说杨桓在朝堂结党营私,蔑视圣上,单是他在清河的所做种种,草菅人命,强抢民女,毁人婚约……哪一个罪名不够他吃一壶?况且皇帝最近仿佛看杨桓不顺眼,这以后的朝堂,会变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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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桓坦坦荡荡,是个真君子,晚上回来,与清璇吃饭时,低声说了一句:
“那丫头的家人来京城了。”
清璇还愣了好一会,之后再反应过来,“那丫头”可不就是指的秋娘么?想来是杨桓心里别扭林家,不想提他们的名字,便含糊其辞。
清璇笑着将一片火腿夹到了杨桓碗里,说道:“这火腿啊,蘸着你的醋,好好吃吧。”
哼。
杨桓不服气,本相的小媳妇,居然被林家盯了那么多年,本相不喜欢他们,难道不是情理之中?
虽然这么想,但杨桓还是老老实实吃了清璇夹来的火腿,从清璇这个角度看去,仿佛吃的还很香。
清璇原意是等林启生科考之后带秋娘去认亲,免得林启生受了刺激,科考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可清璇又心软得很,看秋娘这日日胆小的模样,很是心疼。而且清璇近日发现,这秋娘悄悄盯着的人不是别人,好像是时不时在碧松院带家丁巡逻的陈生!
陈生啊。
陈生也是自幼卖到丞相府的家奴,他和蓝锦两情相悦的,早就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情愫,虽说蓝锦可能还不知道,可是清璇却早就看出来了。
定是这些时日陈生对秋娘极其照顾,让秋娘产生了依赖感,生出了好些感动崇拜的情绪出来,要是任凭她这样发展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清璇便想着,要不早点带秋娘回去,和她爹娘认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