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虞大师听了百里策的几句吹捧,便仿若飘到了云端上面一边,他兴冲冲地取了百里策指尖上的一滴血,神神秘秘地躲进了里面的房间,在关上房门之前,还特意对百里策炫耀道:
“你可别小看了这招数,一般的僧人,哪里有这本事替你找出个人出来?这天底下,也就我这般的厉害了!”
百里策强笑,还算恭敬的说道:
“能遇见大师这样的高人,自是小王的荣幸,小王虚度了这些年岁,还从未遇见过大师这样的能人。”
那和尚又是一脸的得色,掩上了房门,在里面捣鼓那滴血去了。
扶风看了失笑,对百里策说道:
“殿下,这和尚可真是个奇人,属下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那和尚一进去,百里策脸上的神色便暗淡了下来,有些恹恹的,他说道:
“大抵能人便都是这么个性子,平素里总是和旁人不大一样的,高人的脾气都不大好,哄着他便是。”
他转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为自己斟满了凉茶,浅浅的喝上一口,便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出来。
当年还很小吧?来到商国不过几岁的年纪,还不怎么记事,只知道那时候的身子便不如同龄的孩子好,那些孩童能玩雪,可自己就不能,他们能下水游泳,自己也不能。
慢慢的就有了被他们隔离的感觉,也开始变得独来独往了,不喜欢同他们接触,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你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们”。
一个人呆的久了,其实也不怎么在乎有没有朋友了,独来独往的亦是很好,享受孤独,享受一个人的安静。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女孩突然闯进了自己狭小的时节,她那样莽莽撞撞的,毫无章法,在他的世界里横行霸道。
比如他不能玩雪,可当年的小清璇却非要拉着自己去雪地里乱跳,她还振振有词:
“你不和我们一起玩雪,我们怎么做朋友呢?”
当年的自己是真的很想甩开她的吧?可是又偏偏贪恋这女孩手心的温度,原来女孩子的手心,是
那样的温暖啊。
于是便别扭的跟在她的身后,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
“父王母妃说了,这个女孩是能改变我命格的,我不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只是利用她而已!”
这么想着,便不觉得有多么别扭了,慢慢地便喜欢跟在清璇背后,东奔西跑。追逐着清璇的目光,珍惜在她身边的每一寸光阴。
当年的自己是多么骄傲,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喜欢这个活泼的姑娘的,只是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只是想利用她改变命格罢了,可实际上呢?
可是真的骗得了自己么?
举家迁往南疆的前一天,心中的酸涩是瞒不过自己的,他找了个没人的地静静哭了许久,当年虽然年幼,可心中的想法却是那么的明确——
他不想离开清璇,他不想去南疆,那个离清璇那么远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特意翻墙去找清璇,他强忍着泪意,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过几年就回来了,你可千万要等着我啊。”
……
在南疆蹉跎了许多年,清璇的模样早已深深镌刻在了心上,虽说身子也比小时候差了许多,可他再度踏上京城的土地时,便早已下定了决心——
这次回来,必要将清璇牢牢抓在手上,绝不放手,绝不给杨桓半点机会。
如今听了了虞大师这话,其实是喜忧参半的。
喜的是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喜爱清璇,能够不顾一切地取追逐她,而不用在心中对清璇的利用而愧疚。
可忧的,却同样是因为这个愿意。
想要改变命格,必须同那个女子结为连理,那个女子自然是正妻了,那清璇可怎么办?自己如此
欢喜她,她又怎能做妾?
……若真是那样,只好冷落那个女子了,余生守着清璇,给她全部的尊荣,自然也是不会委屈了她的。
等了许久之后,了虞大师从房里慢悠悠的走出来,神色颇为疲惫,在看见百里策的那一瞬,眼睛中忽然有了些光芒。
“大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