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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万更4(1 / 2)

“所有人都找遍了?没有看见夫人?”

那锦衣卫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说道:

“回禀丞相,村中的确还有一个姑娘没找,但是这是他们村的规矩,女子出嫁前,不能见外男,再者……再者那姑娘是个傻的,只怕不是夫人……”

杨桓眉心狠狠一拧,厉声问道:

“出嫁?傻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本相如实说来!”

此事听得蹊跷,只怕没有这锦衣卫说到的那么简单,说不定……

锦衣卫对这些乡间琐事其实并不知情,他求助地看着在一边装死的乡长,杨桓阴鸷的目光扫了过去,乡长便知道,今日不说,这个坎怕是过不去了。

他抖抖索索的,终于磨磨唧唧的说道:

“回禀丞相,今日出嫁的,乃是村中寡妇,李兰的孙女,她那孙女是个傻的,平日里连旁人说的话啊,她都听不懂!”

杨桓却敏锐的抓住了乡长话中的重点:

“傻的?是天生就是傻的么?”

乡长不敢隐瞒,于是说道:

“其实也不是,几个月前,有个姑娘从山上掉了下来,那时候,寡妇李兰的孙女正巧出事,死掉了,那寡妇实在是伤心,就把那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孙女,一直养在了身边。谁知道那姑娘是个心

智不全的!”

杨桓的面色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便的阴沉,他的手死死扣着圈椅的扶手,险些将扶手折断。

乡长便听见了杨桓暴怒到了极点的声音:

“你他娘的为什么不早点说!前几日本相问你,你为何不说她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杨桓平素最是君子,今日爆了粗口,可见怒极。

那乡长吓傻了,跪在地上,一张口便哭了出来:

“丞相,怨不得小人啊,那姑娘实在是个傻的,小的纵是有包天的胆子,也没料到夫人是个……”

杨桓哪有功夫听他废话,一个心窝脚踹了过去,那乡长百年瘫在地上,“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

小村里里还在吹吹打打,李婆婆家喝大牛家,虽然相隔不远,可是规矩还是要有的,翠花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唢呐的声音和四邻好友贺喜的话,还是懵懵懂懂。

这是做什么呢?

她一个人静静的想着,这是要做什么游戏?怎么还把我穿成这样,还把我塞到这花轿里面来了?

可是就在下一瞬,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四下的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

翠花自然是差距不到这气氛的变化的,她只是奇怪,为何这热闹的声音又没有了呢?

她自然不知这花轿外面,众人是如何的胆战心惊。

杨桓带着人,急匆匆的拦住了翠花出嫁的花轿,两家的人自然不愿意,上前就要理论,可是自从杨桓的锦衣卫打碎了一个老汉的门牙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因为在那一刻,他们意识到了,无论杨桓在春社是表现的多么亲民,可他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在他面前,容不得他人放肆。

李婆婆将翠花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她护女心切,并不像旁人那样噤若寒蝉,她提起的全身的勇气问道:

“丞相,敢问老婆子是哪里得罪的丞相,让丞相今日要挡着老婆子的孙女出嫁?这孩子苦命,脑子不好,就算是哪里得罪的丞相,还请丞相莫要为难她。”

众人皆以为杨桓当众被李婆婆冒犯,会大发雷霆,可杨桓却没有。

不仅如此,氧化眼中甚至慢慢湿润,不过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对李婆婆说道:

“你这孙女,是何时被你带到家中的?”

李婆婆一愣,虽然不知杨桓为何这么一问,但还是如实说道:

“三个月前。”

杨桓心中一酸,三个月前,可不就是清璇失踪的日子么?

心中的猜想更近了一步,杨桓甚至开始无措了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找了清璇整整三个月,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原来不知道他该怎样去面对清璇。

该和她说什么呢?

应该说:“阿璇,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可是这句话显得多么可笑?他曾经也讲过这样的话,可是结果呢?他如今子啊说这样的话,未免连自己都心虚。

那说什么呢?

说:“阿璇,我带你回家。”吗?

阿璇会怎样,会横眉冷对么?会生气地说:“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么?

杀伐果断的丞相,在这一顶小小的花轿前,竟然手足无措,不知所言。

李婆婆看出了杨桓面色不对,她年纪那样大,经历了那样多风霜的人,竟也一时猜不透这丞相的心思了。

这样位高权重的权贵,为何要截了翠花的亲,总不能说,丞相看出了自家的傻孙女了?

正当这回,杨桓忽然问道:

“你可曾带她看过大夫?”

细细听来,这声音中竟还有些失落,那种落寞失意,淡淡掩饰在了句子的尾端。

李婆婆连忙说道:

“自然是去看了大夫的,可是大夫说了,翠花脑袋磕的狠了,怕是……”

“怕是如何?”

杨桓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大敌当前他都未曾怕过,可今日却因为一个乡野村妇的一句话,而惊疑不定。

“那大夫说,翠花……她怕是治不好了。”

如遭雷击。

治不好了?什么叫治不好了?

所有的念头都涌上了心头,杨桓几乎是仓皇地扑向了那顶轿子,他颤抖着掀开了轿子的花帘,入目的,便是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无喜无怒,无忧无惧。

那是他的清璇啊,任凭简陋的外衣,也不能掩盖她的灵气。

是她不愿意与我相认了么?

杨桓心中忐忑,却仍坚定的对清璇伸出了手,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手。

可清璇却歪了脑袋,拿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声调如同孩童一般,疑惑不解:

“你是来陪我玩的么?”、

杨桓莞尔,苦笑。

是了,她被摔坏了脑袋,竟然连他也不认识了。本以为要面对清璇的失望与愤怒,可到头来,却发现,清璇竟将从前的往事,都一并忘了。

既已经忘了前尘,又何来的失望与愤怒?

*****

几日之后,举国同庆。

小皇帝苏炎为了庆祝丞相终于找回了失散已久的妇人,特意在他与沈家小姐大婚那日加封杨桓微“一字并肩王”,准许杨桓入朝不拜,可带兵器。

杨桓也不可无不可的模样,并未有多激动。

他只是淡淡笑着,拿了花样给清璇看,温柔的说道:

“阿璇,你看这个布料,可还喜欢?你要是中意,大婚的礼服便就用这个料子了。”

清璇脑没好,想问题还不是很清楚,她小狗一样的,伸手摸了摸料子,屏气凝神,小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桓等了一会,忽然听见清璇严肃的说:

“你……不能……叫我……璇。”

她说话说不利索,连自己的名字叫的也模糊,杨桓失笑,也就由着她去了,他笑道:

“嗯,不叫你清璇,那叫你什么?”

清璇又想了想,利索的开口:“翠花。”

杨桓费了老大劲忍着笑,又说道:“好,以后叫你翠花,那翠花看看,喜欢那个布料做喜服?”

清璇又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杨桓在说什么,她皱了眉头,忽然指着一块布料说道:

“那个……大牛喜欢……”

哼。

杨桓简单粗暴的将清璇指的那块布料扔下去,拒绝:“不行!”

大牛是个什么东西,本相管他喜欢不喜欢!

杨丞相不服气,到外面透气去了。

然而到了外面,杨桓还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沈天枢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杨桓很愁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沈天枢说道:

“大哥,难道你的心情,比本相还差么?”

沈天枢也学他的模样深深叹气,语气哀求:

“我说妹夫,你能不能把那个明珠给我扔回去,她身为南疆巫族族长的长女,在我大商逗留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了?”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听到了一声尖叫:

“沈——天——枢——”

声音之尖利,连府里面枇杷树上的鸟都尖叫这飞走了。

沈天枢一脸的生无可恋,却强行挽了一个笑出来,回头,佯装惊讶地看着对面的来人,说道:

“呀,这不是明珠小姐么,您怎么来了!”

明珠哪里吃她那一套,当下便咬牙切齿,说道:

“你竟然想着赶我走?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

沈天枢快服了这位大姐了,他拍着脑袋说道:

“我说大小姐,您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哪里敢赶您走啊,这不是和丞相商量么?你看看,你家中虽有几个哥哥弟弟,可是你却是你父王唯一的女儿,你走开这么长时间,你父王不想念你么?”

明珠被说的哑口无言,可一向骄傲的她,眼中却渐渐溢出了泪水,她定定看着沈天枢,哑声说道:

“混账!”

她难得的没有和沈天枢吵架,转身就走了,利落而干脆。

可杨桓却看出来了,那个身影里,似乎还有些落寞和失意。

明珠说的没错啊,沈天枢可不就是个混账么?

沈天枢还在抱怨:

“妹夫,你看看,这南疆的顾念,脾气怎生都这么大?我怎么着她了,你还是想想办法,把她送回南疆吧,我真是快要疯了。”

杨桓经历了与清璇的这么多坎坷,此刻才发现,若是现世安稳,两人无有无虑,才是多么令人称羡的事情,他看着沈天枢,缓缓说道: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啊。”

他拍拍沈天枢的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沈家后院的水池,是个安静的地方,这里环境清幽,适合想心事。

南疆的小公主脾气火辣,从前并不喜欢这个过分安静的地方,今日却肯乖乖地坐在水塘边上,一双褪去了鞋袜的小脚,有一搭没一搭的划着水面。

南疆的女孩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可杨桓却不能熟视无睹。

于是他故意轻咳几声,明珠听见了,便将鞋袜俱都穿上了。

“你是要来赶我走的么?”

明珠一看见杨桓,便以为杨桓是来帮着他大舅哥为难自己的。

她说这话的语气像个孩子,杨桓莫名地就想到了之前清璇对自己说的那一句:

“你是来陪我玩的么?”

心莫名的就软了下来。

他在明珠身边坐下,淡淡说道:

“你是南疆巫族族长的宝贝女儿,饶是我,也不敢赶你走的,你且安心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明珠却“嗤”的一声,语气里带了些委屈:

“你们对我好,都是因为我是巫族族长女儿的这个身份!沈天枢也是,其实他可讨厌我了,我同

他说话,他都不愿意搭理我!”

她赌气一样,将手中的那颗小石块扔进了湖中,杨桓只听见“咚——”的一声,湖中的水花溅地

老高。

明珠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拔高了音调:

“他还想赶我走!”

杨桓哭笑不得,连忙替大舅哥解释:

“明珠,你是不知道他这人,他从小就饱读圣贤书,其实……是个书呆子,人情世故,那是一点都不懂的。他那样对你,其实也并非是讨厌你。”

明珠将信将疑,狐疑问道:

“是么?他是那样的人么?”

杨桓便笑道:“那是当然,这天底下,出了清璇,谁没受过他的气。他如此心性单纯,也不乏是个优点。”

明珠听了这话,竟然笑了起来,声音甜甜地附和道:

“嗯,他这点,其实还挺可爱的。”

南疆的女孩不像中原的姑娘们知道遮掩,心里有什么,全都说了出来,杨桓也不意外,只和她轻轻说道:

“沈天枢倒现在,还没有定亲呢。”

明珠一愣,看着杨桓,却听见杨桓又说:

“他张这么大,从未和那个女孩相处过这么多时日,明珠,你可是第一个啊。”

嗯,虽然这个问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中原的父母,不会让自家女孩瞎跑,但是撩动少女的芳心,其实这么一句,也便够了。

杨桓潇洒离去,身后的明珠却愣神,若有所思。

******

然而沈天枢并不知道自己好妹夫“坑”了自己,他很高兴,这两天明珠那丫头居然没来烦自己,他乐呵乐呵的帮自己妹子准备大婚的事情。

尚书府嫁女,丞相府娶妻,其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但是杨桓打算删繁就简——毕竟如今的清璇脑袋没有好透,担心太复杂了,清璇撑不住。

这等了那么久的一天终于来了,他恍若置身梦里,牵着沈天枢送来的红绸,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丞相府大堂。

他很欢喜,因为红绸的那一头,是他心心念念的清璇。

清璇如今还有些孩子心性,红绸握在手里,也不老实,她一会用力的拽一下,发现前面的杨桓没

什么反应,只当是杨桓没发现自己在捣乱,便十分得意。

明珠喜欢热闹,今日杨桓大婚,她作为杨桓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来参加喜宴了。

杨桓给清璇挑的衣裳非常的好看,在阳光下走路,衣裳会变化出不同的颜色。明珠没见过,惊喜的尖叫了一声:

“哇,新娘子(的衣裳)真好看!”

许是这句话是在是太热情了,清璇被吓着了,站在原地,死活都不肯向前走一步了。

杨桓苦笑,也不管什么众目睽睽,于礼法合不合适,他回头走向清璇,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无事,我在呢,别怕。”

说着,还往她的手里房里一颗蜜饯。

清璇很自觉,立刻就偷偷吃了蜜饯,果然很甜,她很喜欢。

周围来参加婚礼的官员皆是拍马屁的高手,一看见丞相对夫人如此爱怜,立刻就说道:

“丞相与夫人伉俪情深,实乃我大商之幸啊!”

虽然不知道自己与清璇伉俪情深与大商幸不幸有什么关系,但是杨桓听了这话,心情果然更好了。

把新娘子送入了洞房之后,杨桓是要留下来陪客人们喝酒的。

但是……没人敢灌丞相的酒啊!

没看见丞相急匆匆的,就想往后院跑?你还没眼力见的拉着他喝酒,你这官还想不想当了?你的脖子——痒吗?

但是大婚么,是肯定要找一个人灌酒的。

众人的眼睛瞟来瞟去,定在了沈天枢身上。

沈天枢被这些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他在心里咆哮:你们看我做什么啊!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啊!

可是那些人才不管沈天枢是怎么想的呢,拿着酒杯就上去了,一口一个“大喜啊”,“祝你妹子幸福快乐啊”……

沈天枢被灌的七荤八素,最后连路也走不稳了,他扶着柱子,摆着无辜的手,说道:

“不能喝了,真的不能喝了……”

沈家的下人扶着沈天枢倒后院去醒酒,迷迷糊糊间,有人喂了沈天枢一口醒酒汤。

沈天枢只当是下人,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一口。

那人身上有一股熏香,这味道很奇特,不像是中原人喜欢带的香。

哪怕烂醉如泥,沈天枢还是立刻就想起了被那人支配的恐惧,他自以为自己很大声的叫道:

“明珠……”

但是因为醉酒,他的声音一点都不大,不仅不大,而且因为醉眼迷离,反而显出了一点柔和出来。

明珠便乐呵呵的低下头,弯腰看着趴在石桌上的沈天枢,说道:

“呐,你都认出我来啦?”

如何能不认得,我就是死了都记得,你这些日子是怎么奴役我的!

沈天枢不像搭理面前这个疯婆子,索性把脸转了过去。

酒都是烈酒,沈天枢醉的厉害,脸颊都红彤彤的,明珠看着他的脸了,还当是沈天枢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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