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朱人在角落,也没有出声,默默收拾一片狼藉的一寸方船。
方才打斗中毁掉的东西,利用道器能改变形态的能力,重新恢复成原来那样,还做了两把椅子,阙玉和孔弈一人一个。
阙玉难得化成了人形,像招待孔弈一般,要他留下吃个饭再走。
饭由玄朱做,他俩坐在椅子里候着,边等边聊天。
孔弈是个俊美的男子,阙玉更是不遑多让,俩人并排坐着,像两道风景线似的,引人侧目。
虽然孔弈也很好看,但玄朱的注意力依旧在阙玉身上。
她在想一件事。
她真的如孔弈说的那么坏吗?
啪!
玄朱第一次失手,打翻了酱油小罐,她很快捡起来,还是叫甲板上的俩人发现。
孔弈没好气道:“笨手笨脚的。”
他对她敌意很大。
阙玉一双手抄进袖子里,倒是没什么感觉,还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道:“我也经常干这种事,上次打翻了油罐,刚炸过东西很烫,手上皮都起泡了,还是玄朱剪的。”
孔弈冷笑,“那是她应该做的,她要是不困着你,你根本不会受伤。”
阙玉宛如没听到似的,伸出手给他看,“瞧,一点伤都没留下,被玄朱照顾的很好。”
孔弈嗤笑,“这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吗?”
阙玉点头,“谁都能做到,但不是谁都有她那么用心的。”
孔弈眯眼,“你是被她灌了mí • hún汤了吧?她绑着你,你还帮她说话。”
不是第一次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偏向玄朱。
现下仔细想来,方才转移话题的人也是他。
“是清闲日子过够了?想找虐?”
阙玉:“……”
这位朋友的肝火有点旺啊。
“稍安勿躁。”他望了望厨房的玄朱,神神秘秘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孔弈眼神还是不善,现下不仅对着玄朱,还有阙玉。
他有一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感觉,早知道还不如不管,插手了人家反而觉得他多管闲事。
还告诉他,困住他的人多好多好,是阙玉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竟真老实的坐在这里听胡话。
孔弈想走。
阙玉留他,“那么急作甚,就快好了。”
他劝道:“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孔弈沉默了,在心中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又坐了回去,想看看阙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概半个时辰后,两把椅子的中间多了张桌子,上面满满当当放了不少东西。
有阙玉最喜欢的小鸡、兔肉、烤鸽子、清蒸鱼,还有些素的,蘑菇、竹荪、青菜、荷花。
中间竖着一壶前段时间酿的灵酒,一旁还摆着果奶,里头林林总总切了苹果、梨、橘子、樱桃、葡萄,掺合在一起,兑上羊奶,闻着就香。
阙玉不客气了,忽悠孔弈洗完手,坐回桌子边,把喜欢的肉类拉到自己这边,素菜都给孔弈,还将果奶也搁在他面前。
孔雀食素。
孔弈蹙眉,“我们妖不吃东西。”
阙玉继续忽悠他,“吃完我就告诉你原因。”
孔弈:“……”
他已经坚持到了现在,半途放弃不划算,犹豫片刻,拿起了筷子,在一众菜品中选了清炒的荷花。
荷花香雅微甜,不知道怎么做的,味道意外的——挺不错?
阙玉又指了指果奶,“也尝尝这个,保证你喝完还想喝。”
他自己也端起来灌了一口。
有他领头,再加上刚刚的荷花还行,孔弈几乎没怎么琢磨拿起喝了些。
又有奶香,还有果肉,甜甜的,阙玉没有骗他,味道确实挺好。
阙玉又开始撺掇他喝果子酒,吃竹荪,还叫他尝尝烤鸽子和鱼肉。
孔弈一开始是抗拒的,鸽子带翅膀还会飞,跟他是近亲,但是被阙玉怂恿了几下还是尝了,最后连小鸡汤也喝了,桌上的菜和酒,果奶皆分的一干二净。
事后俩人挺着小肚子坐在新添的摇椅里,舒舒服服看夜色。
孔弈还没忘记正事,提醒道:“你要我干的事干了,吃也吃了,该告诉我原因了。”
阙玉揉着自己有些撑的小肚子,如实说:“已经告诉你了。”
???
孔弈凝眉,“什么时候?”
阙玉单手撑在脑后,单手拍着自己的肚皮,狐狸眼笑成了一条黑缝,“就在刚刚,饭桌上,现下进了你的肚子。”
孔弈挑眉,已经有些明白,“你就那么没出息,一点吃的便收买了你?”
阙玉歪了歪脑袋,看向一旁的玄朱。
还在收拾碗筷,今儿做的饭菜多,她拾掇的也慢,一寸方船上燃着灯火,将她纯白色的衣裳染成了微黄色,瞧着少了些高不可攀,柔和了许多。
“是啊,”他承认的很痛快,“我本来就没出息。”
他瞧见玄朱洗碗的手顿了顿,很快便又继续动作起来。
阙玉趁热打铁,接着道:“人生来不就为了这点事吗?吃的,喝的,衣、住、行、修炼。”
他掰着手指头数,“除了最后一样其它的我全占了。”
他的心态自始至终都很好,“以前我只占了最后一样,在外头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跺跺脚多少人颤抖,但那又如何,我不开心啊。”
“我现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饿了有小鸡鸽子鱼蟹,渴了有灵泉果奶灵酒。”
“困了想睡哪睡哪,船舱内,甲板上,玄朱怀里,我可以随便选。”
“偶尔还会被玄朱带去逛街,买什么都有人付钱,除了不得自由,和没有法力之外,我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和憋屈,日子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玄朱没有虐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