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今天很热闹,难得聚集了满满一群村里人。
老知青他们从外头拎着野菜篮子回来时看到情况还惊了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随后就从留守的那几人口中得知真相。
原来是钱狗拎着扁担过来教训人了。
钱狗是谁,知青们都知道,不就是钱明珠同志的亲爹,也即是韩岳他未来老岳丈嘛。
未来老岳丈过来打女婿,那肯定是女婿做错什么事了,别人也没法拦不是,索性就在外面看着,别闹出的太过出人命就行。
于是乎,伴随着大家伙冷眼旁观地看热闹,屋子里的惨叫求饶声直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然后过了一会儿,钱狗一手拎着扁担一手拽着韩岳的后衣领,就那么将人直接拖了出来,拖到院子中央呸了一口唾沫,而后在大家伙围观之下质问韩岳为啥出尔反尔,说是要娶他家闺女,结果只谈对象不论嫁娶,是想耍流氓还是咋地。
“噫,狗子叔,他竟敢刷流氓吗?”
“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对象都是耍流氓嘞,不想结婚可不就是耍流氓。”
“叔啊,咱帮你把他扭送派出所去,定他个流氓罪牢底坐穿!”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响热烈,跃跃欲试地准备把韩岳送官法办,叫他下半辈子蹲到牢房吃牢饭。
韩岳刚被打的半死,这会儿脑袋嗡嗡响着难受至极,鼻血已然留了满脸,形容特别凄惨,一听到众人要以流氓罪送他去派出所,顿时浑身一激灵连忙清醒过来。
“叔,没有的事,没有耍流氓,我我、我娶,我娶!”韩岳本就不是多么坚定的人,这下连打被吓的不用多耗费功夫,他自己当先就软了。
人群听到他示弱的话不禁嘘声一片,对其嬉笑怒骂,说啥的都有。
钱狗闷头地站在一旁,看着爬到他脚底下拽住他裤腿哀求的人,呸地一声十分鄙夷。
以为是个多有骨气的汉子,实际上就是只软脚虾,浑身没点本事,心眼子却多的很,不打不老实。
要他说这人真不是个女婿的好人选,但谁让自家的大闺女就看中他了呢,不跟他结婚都不成。
“这是你说娶的啊,还反不反悔?”钱狗瓮声问着,手里的扁担同时往上颠了颠。
韩岳趴在地上,眼睛一直偷偷注意着,见此忍不住浑身一颤,实在是刚才被屋里那顿胖揍打怕了,现在他浑身剧痛,尤其是脸面上疼得厉害,也不知道破相没有,肯定经不起再一次折磨。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待他熬过这一关。
“不反悔,不反悔,以后都不反悔!”韩岳连连点头保证,就差指着天地诅咒发誓以鉴真心。
钱狗暂且信了他,又问什么时候结婚,他和自己闺女都谈这么久的对象了,不赶紧结婚就是耍流氓,到时如果被人举报上去,别说他钱狗不护着。
话说到这份上,韩岳哪还有狡辩推辞的心思,却也十分不甘心地试探道是年底就结,到时候趁着口粮和钱票下来,手头宽裕,正好适合摆酒席办婚礼,但只字不提领证一事。
钱狗和一众乡亲对于那个也没什么意识,反正在他们眼里摆过酒成完婚就是夫妻了。
因此韩岳那话一说,不光钱狗满意了些,其他人也都不再多加为难,毕竟是要成为本村女婿的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过头了不好。
如此,事情差不多就一锤定音了。
没了热闹可看,跑来围观的男女老少们陆续散去,将钱狗家大闺女和韩岳知青准备年底成婚的消息传播了开。
等到知青院再次空落下来,知青们瞧了眼仍旧没走的钱狗,以及满脸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韩岳,谁都没敢上前帮忙,胆大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胆小的缩成鹌鹑样当自己不存在。
片刻后,钱明珠赶到,跟她便宜爹交换了个眼神,而后方才一脸心疼地过去扶起地上的韩岳,并略带埋怨了钱狗两句。
下手也太重了,看把人打的,又是青紫又是血。
钱狗故作生气地冷哼一声,拿扁担捣了捣地转头走了。
待他离开,韩岳终于才松了口气,马上又被浑身的剧痛折磨的惨嚎出声,被钱明珠请求其他知青搭把手送进屋子里的大通铺上。
因为被逼婚,韩岳虽说答应了娶钱明珠,但现在对她心有怨言,根本不想待见她。
但是钱明珠稍后请来了村里的郎中,不光花钱给他看伤买药,之后几日还小意温柔地殷勤伺候着,慢慢地让他思考起娶了人后的利益和好处。
大队长之前可说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今年有,那明年八成也会有的,只要他们大队勤劳努力。
韩岳下意识把后面那句忽略掉,只心心念念地想着明年的名额该怎样弄来,或许他可以先从钱明珠家入手,这么一来做他家女婿的话反而是好事了。
最起码成婚后他有个人使唤了,且凭着岳家能在村里先站稳脚跟,等到来年再有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后,他就不信自己争取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