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慢慢的弯腰,捡起来那把刀子。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刀子离肚子越来越近了,最后抵住了他薄薄的衬衫。
现在天气炎热,夏曦感觉自己的身上出了汗,他拿住刀子的手还有点抖。
房间里似乎变得越发安静,甚至可以听到其他两个孩子的呼吸声。
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阻止他!
小姑娘看起来软绵绵又可爱,却生了一颗如此硬的心肠。
他的儿子也是,那双像极了他妻子的漂亮眼睛冷漠又讽刺,盯着他看的样子,仿佛是在看一场滑稽可笑的猴戏。
男人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刀子刺进了一点点,破了一点皮的时候,再次哐当落在了地上。
夏宣明流了那么多血,绷带都止不住,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伤口。他当时如果神智清醒的话,绝对不会伤到儿子的。
“我,我只是手上有点滑。”他给出了这样的借口,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他这样的反应,在陆玉的意料之中。
一个会把借口推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性格能够刚直到哪里去。
古时候夫妻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还能有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话说出来。
更何况是现在,谁离开了谁会死不成。夏曦的自我má • zuì,只不过是懦夫在逃避现实。
原本的轨迹里,夏宣明被打断了腿,活得那么艰难了,还是选择继续苟活,这就说明他根本没有主动伤害自己的勇气。
酗酒可不算,那属于放纵和má • zuì,是能够让他心情愉快的行为。
“我的手没滑,你要是害怕,我可以帮你。”
夏宣明上前,把刀子塞回了夏曦手里。
“明明……”夏曦忧郁的眼神带上了哀伤。
陆玉她看了眼手表,打断了这场闹剧:“时间差不多,夏同学,我就先回去了。”
在她看来,夏曦习惯性地把过错和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显然是个毫无担当的懦夫。
种族跃迁的时候,老山羊都会愿意为了毫无关系的小山羊牺牲自己的性命。
夏宣明可是夏曦亲生的幼崽,这么一看,这个老男人的爱意也就这么可笑又浅薄。
夏宣明为达到目的,都敢对他自己捅刀,而当爸的夏曦连刀都拿不住,对比太惨烈了。
耍刀讲究干脆利落,陆玉实在没兴趣看夏曦这种唧唧歪歪玷wu美工刀的表演。
尴尬的气氛被陆玉的话打破,夏曦立马走远了一些,然后不动声色地把美工刀踢到了角落里。
夏宣明没再理会自己亲爸,顺势跟了出来:“我送你。”
陆玉和夏宣明先后下来,因为是工作日,楼里大部分户户大门紧闭,为他们两个人营造了一个时间短暂的独处空间。
等到快到楼下时候,夏宣明踢开前头一颗挡路的小石子:“你也看到了听到了,我没有骗你,他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两个人相似的脸,他还真不想承认里头那个男人是他的亲爸。
陆玉停下脚步:“就算你没有说谎,我也不打算帮你打断他的腿。”
夏宣明有些失望,但这也算是意料之中。她都没有要求自己去解决陆慧如,那就达不成交换的先决条件。
“但是……”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陆玉。
“但是我认为你可以让你爸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不小的问题。”
夏宣明有些兴致缺缺:“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闲钱浪费,就是有,我也没有那个力气拽了他过去。”
夏曦都为儿子自扇巴掌了,夏宣明真要动点脑筋,肯定有对付他亲爸的好法子。
陆玉不信他的话,但她没有拆穿:“你可以智取,我也可以提供相关的帮助。”
夏宣明更不高兴了:“你是想说,找心理医生看好了他的毛病,让他洗心革面,做个好爸爸是吗?毕竟他是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就算不再画画了,还可以去工地上搬砖。”
毕竟夏曦只是酗酒,不赌也不嫖,还为了避免他被后娘虐待终身不娶,比起那些可怜虫,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分明是自我安慰的精神胜利法,对阿q之类认命人来说,是逃避的最好方式。
但夏宣明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不甘心安于现状。
陆玉认真点评:“他的力气太小了,搬砖估计挣不了几个钱,倒是可以去画室教导学生作画。”
夏宣明表情稍微舒缓几分:“他很久没有正常的接触其他人了,让他教导学生太难了。而且他说我妈就是他的学生。”
被自己心爱的学生抛弃,夏曦仿佛也失去了教导人的能力。很扯淡,但是的确也算正经理由。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至于说服对方改邪归正,从亲妈离开到现在快十年,期间他因为这个男人遭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