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杳杳,将持续一百二十七声,然后在次日的正午重新响起。这宣告着仙主云琰崩逝,结束了他一百二十七年的统治。
很奇怪的,这钟声响在雪怀耳边,却仿佛响在他自己的心上,沉沉震着,几乎给他一种从骨骼深处生出来的震颤惊悸。
他挣扎着,去咬云错的肩膀,去掐他的脊背,一面被他操得满脸是泪,他断断续续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想问云错怎么回事,可是云错偏不告诉他,钟声每响起一次,云错就发狠似的往深里顶一次,顶得他浑身发抖,全身上下都变成了撩人的粉色。
他摸到了云错心口出现了一道新伤,还带着血腥气,还记得抱着他问,“你为什么受伤了?”
“不小心碰伤的。”云错说。
其实雪怀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提防,云错这道伤八成是遇到了刺客。但他什么都没告诉雪怀,只是还像之前那样撒娇,像个小孩子一样讨他哄。后来看见他在哭,于是赶紧又不卖惨了,低头亲吻他,哄着他。
最后天要黑尽了,云错这才抽身起来,抱着雪怀去清洗,又仔仔细细地给他穿好衣服。
雪怀不知怎么的,一直在哭,眼泪没断过,云错也不稳,只是耐心地擦掉,然后吻掉,哄他:“雪怀,雪怀哥,不心疼,不心疼我。别哭了。”
他好像把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了。他是雪家少主,是他的左护法,一直信奉的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有什么事情都受着,有什么别离也来不及悲伤。
可是家人散尽,物是人非之后,居然还叫他找着一处安身之所。
雪怀哽咽着,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你父亲,怎么回事。”
云错怔了一下,而后轻声说火:“没怎么。昨天,我觉得他快病死的时候,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娘,他说记得。”
雪怀“嗯”了一声,对他的神情犹然感到有些不解。
又听见云错轻声道:“可是我问他,我娘叫什么名字,在家里排行多少,他又说不知道。后面我就没有再跟他说话了。”
他垂眼看了一下缩在他怀里的雪怀,像是又怕他难过,于是说:“其实我早想过结果会如此。现在得到了这个答案,也算安心了。他本来就不该爱我娘和我。”
云错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轻轻擦掉雪怀眼角的水痕,“怎么又哭了,雪怀,你跟个小孩儿似的。”
雪怀闷在他怀里,好半天后才缓过神来。
云错见他不哭了,一把把他抱起来,询问道:“那我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