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保家的进来,季泠和芊眠就围着她看。
“芊眠,你觉得颜色淡了些么?”季泠是关心则乱,所以有些不确定,怕自己看得不真切。
芊眠道:“我也看不太出,日子还太短了。”
谁知那王保家的却说:“我觉着大少夫人的药却有些用呢。”她指了指脸上的一块褐斑,“这儿淡了不少呢,就是我有时候没办法遵照大少夫人的话不晒太阳。”下人要做事儿,难免会晒太阳。
季泠道:“再观察几日吧,若是要出门,最好戴上帽子,若真能淡斑,想必你也高兴。”
“这是自然。”王保家的道,“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呢,亏得大少夫人想着我,我才能沾光。”
这会儿王保家的却是会说话了,其实一开始找她试药的时候,她也是不愿意的。但王保家的在府里没什么靠山,自然不敢像钟威家的那般撩季泠的面子。后来用了这药,觉得也没什么副作用,心里也就放下了。
看过王保家的,季泠就换了身衣服,和芊眠一起准备后日跟着苏夫人出门做客要用的衣裳,过会儿就得送过去给苏夫人过目。
季泠这两年其实都没怎么做新衣裳,当初离开京城时,楚寔送了她许多布匹,她赶着做了几身,在陕西时,因为寄居在别人府上,也就没张罗这些事儿,怕麻烦人,到了成都府也没怎么想起要给自己做衣服,以为季泠一向是衣服够穿就行的人。
是以,季泠选出来衣裳,都是京城两年多前时兴的了。头面虽然更新没那么快,但也不过是常规的。
苏夫人一看季泠拿来的衣裳就又是一肚子气,“你拣这样的衣裳出门做客,就不怕丢人?”
季泠知道苏夫人的意思。其实她的衣裳料子都不差,就是样子过时,只能低声解释道:“我这两年都没做新衣裳。”
“难道你还有理么?勤俭节约的确不错,可你也不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啊?你这样子出去,别人还只当我们亏待你呢。”苏夫人气道。
季泠自己也是懊恼,其实这几日ta是能赶制一套衣裳出来的,可她光顾着想怎么伺候讨好苏夫人了,还有就是去余芳家的事儿,反而忘记了衣裳的事儿。
“亏得我没指望你,根子里的泥巴气儿怎么洗也洗不掉。”苏夫人说得很刻薄,转头对和碧道:“去把那套衣裳拿出来,还有头面。”
季泠看了看那金累丝头面,上头虽没镶多少宝石或者玉石,但光是这做工就已经很费神了,想必不便宜。
“拿去吧。”苏夫人没好气地道,“在咱们府里就不说了,你在成都府的时候,大郎的俸禄那些都是你管着的吧?别什么都想着藏着、存着,有些银子该花还得花。你现在是大郎媳妇,一切言行都代表着他的体面,别再干蠢事儿了。学会怎么花银子也是一桩本事。”
“是。”季泠应道。
“算了,明日你跟着我出门,我就带你看一次,往后这些事儿都得你自己料理了,想不到我年纪这般大了,儿媳妇的福想不到,还得反过来操劳。”苏夫人道。
季泠越听越惭愧,头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
次日苏夫人带季泠去了京城好几条胡同,有些百年老店,并不开在如今最繁华的大街上,酒香不怕巷子深,若不是懂行的人压根儿就找不着。
其中一间“老杨银铺”是苏夫人和章夫人等最常做首饰的铺子。
“以前老太太的首饰也是在这儿做的,这些年她老人家崇尚简朴不怎么用这些了,所以才来得少了。你可别看这铺子小,若要让老杨亲手打制首饰,最少也得等半年。一般过年的时候,出门的日子多,你若不想那时候着急,现在就得把金子兑了来打首饰。”苏夫人道。她对着季泠脾气虽然不好,但该教的却也没藏私。
苏夫人将季泠介绍给老杨,也算是认了个脸,又在这儿订了两样小首饰。然后又去了另外两家银铺,都是楚家惯用的。
此外,还去了几家绸缎铺子和成衣铺子、香粉铺子等,反正跟女人家有关的,基本都去认了脸。
季泠方才知道这些事情里头有多少弯弯绕绕,在京城这点儿,并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最好的东西的,很多东西真得看你的牌面儿大不大,否则你想买,人还不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