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韩圭说及军情司这几日推演的一些结论,史轸沉吟片晌,朝徐怀看去,说道:“是否可以使苏蕈、徐惮他们先回避一下?”
徐怀抬头看到站在花厅门口的苏蕈、史琥等人一眼,有所犹豫。
徐惮还想问史轸,有啥机密是他不能听的,却叫苏蕈拽住袖甲往外拽;苏蕈同时将愣头愣脑靠着门框而立的牛二拖了出去。
牛二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也要回避啊?”
姜平、史琥等人一并回避,花厅里就剩史轸、徐武江、苏老常、韩圭、姜燮、董成及徐怀等人。
萧燕菡也要起身暂退,史轸行礼道:“所议之事亦关乎契丹之存亡,还请郡主留步……”
当世对女性参与政事还较为宽松,更不要说契丹残部与京襄此时已利害攸关,需要有人代表参与接下来的议事。
萧燕菡迟疑的看了徐怀一眼,徐怀拍拍身边,要她还是坐下来听史轸怎么说。
“使君率选锋军五千精锐,不等皇诏现在就直接东进增援庐州,”史轸徐徐说道,“平燕宗王可能对使君的到来并不以为意,其水师主力照着既定计划杀入长江。其实真要如此,都还算好,朝中也能意识到赤扈人的杀机直指建邺,应该也无理由责怨使君不诏之过。不过,使君可有想过平燕宗王有可能选择隐而不动呢?到时候使君如何跟朝廷解释不诏而援之事?又如何让天下人以为使君不诏而援,不是居心叵
测?”
“屠哥对我应没有那么重视。”徐怀脸色沉吟说道。
“不错,赤扈人在两年对峙作战无果之后,没有当机立断想办法媾和朝堂以孤立京襄,就是赤扈几大宗王以及新立汗王,对京襄,对使君还不够重视,但只要有可能,使君就不能拿京襄二十万将卒、四百万民众,不能拿大越亿民黎庶未来百年、千年的命运去赌,”史轸说道,“屠哥当然不会当机立断就引而不发,至少会在庐州与舒州之间,试一试使君的兵锋,问题在于,使君仅率五千精锐驰援淮西,没有办法藏拙,只能一鼓作气,挫虏兵前锋锐气,才能站住脚。这时候屠哥就有可能会冷静下来,以史轸所见,在陆地没能挡住使君的兵锋之前,屠哥还是有可能令其水师大军暂退的。这时候使君所立的功劳,虽然从根本上解除了淮西的危机,但是朝廷不会认!”
“如果在敌军水师进入长江口之后,我们再出兵呢?”萧燕菡忍不住问道,“这么一来,应该不会存在不诏而援的问题了吧?”
“许璞非是刘衍。使君援淮,许璞极有可能认为使君是前去争功而贸然出城。倘若因为许璞躁动,而使右骁胜军被敌军击溃,使君这时候还有几分把握能力挽狂澜?”史轸劝道,“使君,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桐柏山里以小博大、无所顾忌的少年了,又或者说天下之大,使君以为还有谁
能代使君挽此狂澜,令使君能无所顾忌的再放手一搏?”
“许璞若是躁动,为虏兵所乘,我当然不会径直前往庐州,”徐怀蹙眉说道。“真要出现你所说这个情况,我会在庐州以西的潜山登岸,从侧翼收拢乱军,以待后续援军会合而来!我还不至于自傲到在右骁胜军被击溃之后,仅凭五千精兵就去力挽狂澜,你们无需多虑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