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三五个巡营的禁军走到这边,对着十三阿哥行了行礼才离开。
十三阿哥与吉布楚贺等他们离去,又对望一眼。
这次,他们竟异口同声道:
“来跟你道歉。”
豌豆站在吉布楚贺身后,偷瞄着两个主子的模样,低头偷偷笑个不停。
“你跟我道什么歉?”
十三阿哥轻咳一声,偷偷打量着吉布楚贺的神态,自己的嘴角不住地上扬。
虽然还没等到她的答案,但抑郁的心情却已经一扫而空。
吉布楚贺歪了歪头,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生我气了。”
十三阿哥黑曜石般的眼眸柔软明亮,正如夏夜的湖光,直直地望着吉布楚贺。
他动了动嘴唇,还不待酝酿出几个字,巡营的士兵就像水边的蚊虫一样,走了又来,扰得人烦躁不已。
他冲吉布楚贺眨了下眼睛,小声道:“去马厩。”
“去马厩?”
“豌豆。”十三阿哥不答,反倒冲着低头偷笑的豌豆说起闲话:“爷要把你们格格带走,你可放心?”
“放心,放心。”豌豆抬起头来,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不带一丝遮掩:“奴婢去帮爷和格格掩护着。”
她说完,提着灯笼转身往士兵巡营来的方向走。
十三阿哥更不迟疑,一把捉住吉布楚贺的手腕,大步朝马厩走去。
他的动作太自然,吉布楚贺整个人像飘起来的风筝一样跟着他走了几步,慢了一拍才唤道:
“十三哥!”
十三阿哥攥着她腕子的手紧了紧,手掌火热的温度隔着衣袖,熨在少女的手腕上。
他没有直接碰到她的肌肤,可是薄薄的衣料又岂能盖得住滑腻的触感。
他的心都快化了。
“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十三阿哥没回头,扬着嘴角朝黑夜走。
“可是天都黑了呀。”
十三阿哥料定她会这么说,不由得笑了。
走到马厩,他拿亮晶晶的眼睛睨了她一眼,一把掀开搭在小臂上的斗篷,得意地显露他一早准备好的玄机。
原来,他手上提着几只精巧的“灯笼”。
吉布楚贺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灯笼,而是几个用藕色细纱做的布袋,个个用红绳绑着口。
灯笼里面装的自然也不是烛火,是幽幽发光的萤火虫。每个布袋里笼了二三十只进去,发光的小精灵悠悠荡荡,柔和明亮。
真难为他有这份儿精巧心思,还不知去哪儿捉了这么多小东西。
吉布楚贺再一抬头,仍见十三阿哥闲闲地提着手上的玩意儿,笑意不减。
温暖的荧光映在少年脸上,映得他漆黑的眼眸如夏夜的湖泊,柔光粼粼,令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