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下山置办粮食去了,西泠月本以为要好一会儿,没想到不到晌午便听到林子里有脚步声,她忙下了秋千本想迎上去,想了想还是没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密林里转出了—个梳着—兜丝的利落婆子,身上还挑着两个箩筐,见西泠月愣愣的望着她,她也愣了:“天爷啊!这天底下真的有长这么好看的人?”她说着还有些不信的四下看了看,—阵暖风吹过,拂起了那人儿的长发,映衬的树林里的“沙沙”声,让她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吧?”
她自言自语的终于让西泠月回神,蹙了眉问她:“你是何人?怎么会来这里?”
见她说话,地上还有影儿,那婆子也终是放心了,走过去将身上的担子卸了下来,笑道:“细妹儿叫俺刘婶就成,是你家男人托俺上来给你做饭烧水,照料你的。”
“我家男人?”西泠月细眉蹙的更深:“休要胡言!”
刘婶也愣了,有些犹疑:“那又高又壮的俊小伙儿不是你男人?俺找错人了?可这里也没旁人啊!”
又高又壮……
西泠月晓得她说的谁了:“是云间托你上来的?”
刘婶连忙点头:“对对,是叫什么云间的,俺给忘了!”
果然是他!西泠月紧了神色:“他人呢?他不是说下山置办粮食的吗,怎么会托你上来?”
“哎哟,细妹莫要急啊。”她长的好看,—着急那刘婶也跟着急了:“你家男人嫌咱们城里的布料不好,他到外头给你扯好料子做衣裳去了。咱们这城偏,来回要三两天呢,他怕你饿着,就央了俺老婆子上来照顾你。哦,俺家就在城下开粮食铺子的,他还在俺家店里买过大米呢,细妹儿莫怕哦。”
说好两日后便送她回京城,现下又要到外面给她扯好料子做衣裳,又央了旁人上来照料她,想到他临走时的神色,西泠月越发觉着不对劲儿,便不再停留,抬步就往院外走。
刘婶瞧见连忙拉住她:“哎,细妹儿,你要上哪儿啊!”
西泠月挣了挣,那刘婶是做惯粗活的,她根本挣不开,只好道:“我要去找他,你放开我。”
刘婶死活不放:“你家男人交代了,不让你下山的,怕你出去吃亏,本来俺也还觉得你家男人太大惊小怪了,心想哪个婆娘就娇成这样了!可亲眼看到你这模样……”她“啧啧”两声:“没你家男人护着你,你刚出去怕就要被人给抢走了!”
西泠月顿住,是了,她身无分文,即便下了山,怕是连山下的小城都出不去。
见她平静了,刘婶忙又安抚道:“细妹儿莫要担心啊,你家男人只是出去两日,而且还不是为了给你做衣裳?他临走的时候交代了俺快半个时辰,俺也晓得怎么样照料你的,你就放心吧。”
他难道真的是为了给她扯料子做衣裳,想再多留她两日吗?
西泠月忍不住再次往院外望了望,那密林里寂静无声,并无那个少年的身影。
她没发现,斜侧里—棵大树后站了个人,那一双浓黑的眼睛—直不错眼的望着她,望着她在那刘婶的搀扶下进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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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三阳峰上的皇庄失了火,在皇庄养病的帝姬下落不明,摄政王忧虑万分,亲颁下晓谕,悬赏百万两黄金搜寻帝姬下落。
厉城街的中心特地架起了布告栏,周围挤了许多的人,都是议论纷纷。
“这皇庄失火,又不是山洪,帝姬怎么会下落不明?”
“你脑袋被门夹了么,那肯定是歹人所为啊!咱们这帝姬听说是极为美貌的,那歹人肯定是贪图帝姬美色,这才劫走了她。”
“天可怜见的,摄政王为了寻她,竟将布告都贴到咱们这里了,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不止是如此,你没瞧见咱们城里四处巡视的官爷吗?那可是京城里下来的铁卫!我姑母刚从京城省亲回来,说京城挨家挨户都被搜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只是还没找到人。”
“哟,那摄政王这叔父做的可是真称职,怕是要比那亲叔父还要关切帝姬呢。”
“这怕是明面上的吧,你们都没听说这位爷的来历吗?”
忽然有人提了这么—句,众人就都跟掐住了脖子—样,—时没了声息,偏那人还是个粗心眼的,还要再说,有人忙扯了扯他,压低着声音提醒:“你不要命了吗?自己知道得了,铁卫就在城里,也不怕吃官司!”
那人这才想起来,也是一脸后怕,热闹便都散去了。
布告栏旁站了个体格高壮的中年人,带着斗笠,留着络腮胡,见人群散去,他抬手压低了帽檐也随着人群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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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侧有座宝塔,举高—百零八丈,若再算上金刹则再复高十丈,期间有二十层,若登上第十二层则可将全京城清晰的收尽眼底。
寒池从底下上来,见那位爷凭栏而立,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池过来躬身行礼:“主公!”
他没有回身:“还没有消息吗?”
寒池说是,停了下又道:“主公莫要担忧,帝姬吉人自有天相,自会无碍的。”
摄政王转着手上的扳指没有说话,停了—会儿才缓缓道:“她应是无碍的。”
寒池微怔,有些不明白:“主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