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寻回帝姬的次日便称病不上朝了,明显是已经知晓了传闻,在刻意避嫌静待压下流言之时再出来。
朝堂上的朝臣们各有心思,朝政上的事儿都只是匆匆过了一遍便算罢了,天子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自下了龙座去尚书房了。
朝臣们却没有走,三三两两聚成一堆,窃窃私语,尤其是内阁首辅李明达身旁,围着不少的朝臣。
“摄政王一事,李阁老是如何打算的啊?”
“咱们还能信任他吗,阁老您说他会不会……”
“这都是传闻,也不定是真的,又没有证据,那位爷可是咱们大庆的顶梁柱啊,他要是撒手不管,咱们还能指望谁?”
“哼,你也说不定了,那若是真的,这顶梁柱怕就要变成催命棍了!”
“是啊,我瞧着就是真的,不然那老将军做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带个番邦的女子回来,定是她有功啊!至于这个功嘛,想来诸位都明白。”
“……”
眼看他们越说越大胆,李明达干咳了声:“没影的事儿,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或是等王爷上朝来再做商议的好。”
他这么一说,那些个朝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位爷虽然不在朝上,但他的势力还在,指不定他们说的话就已经传入他耳中了!
那两个附和流言的朝臣一时间汗如雨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擦着汗忙散了去。
李明达甩了甩袖子,同其他五位内阁大臣去了尚书房。
自从流言传至京都,他们便将天子以摄政王不在,主持朝政为由从勤学殿请到了尚书房,今日摄政王称病,便还是如此。
等李明达以及其他五位内阁大臣到了尚书房,天子都已经在看折子了,见他们过来笑道:“众位卿家来的这样晚,真是让朕好等啊。”
他这从容的模样同以前大相径庭,五个内阁大臣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是诧异。
李明达脸上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恭敬的请罪:“圣上恕罪,臣等因一点儿小事耽搁了,故而来的迟了些。”
天子摆了摆手:“不妨事,阁老且先坐下罢。”
一面说着一面低了头继续看折子,那细长的身条依旧撑不起绣龙纹、翟纹及十二章纹的黄纱罗龙袍,但却与以往有些不同,虽眉目如画的依旧妍丽,棱角却分明了许多,增添了几多英气。
李明达看了看他,过去他身边站着,慈祥师长一样:“方才听闻圣上言说在等臣,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臣等?”
“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既然阁老问了……”天子抬头扬了扬手中的折子,妍丽的面容上自有种自信明达的气度:“这是你们推举督查院右督御史的人选,王将刚愎自用,听不进谏言,实不可用;李肃容却喜人云亦云,没有主见,直白些说,就是糊涂,如此糊涂之人用在督查院,更是不可,朕瞧你们都批了红,想是定了。”他又笑道:“不过也不妨事,朕只是随口一说,阁老们睿智通达,在朝堂几十载,自是要比朕懂的多,定是有其他考量。”
他说完,尚书房内一片寂静,六个内阁大臣都无言了,只呆呆的看着坐在上首的少年天子。
督查院右督御史的人选哪里有什么考量,不过是这几日因有关摄政王流言一事,人心浮躁,于政务便有些敷衍,不曾想却被天子瞧了出来!
他这般的有见地,内阁大臣们这才意识过来,原来他们对天子一无所觉,天子并非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如今看来他是在装傻啊!
如今因流言局势不稳,他定是将这局面看在眼里,这才显出了真本事。细细想来,有那样一个强大的摄政王在侧,便是这帝位在他们身上,定也会如此做,不然怕是性命不保啊!
若是以往,即便天子便的英明睿智,他们也不会多在意,毕竟谁都知道,那位爷的强大,莫说年少的天子,便是历经两朝的内阁首辅在他面前也是要战战兢兢的度日,何况天子之智尚不及首辅。
只是如今却不同了。
先头的朝臣惊惶,若摄政王撒手不管,还能指望谁?
头上的君主不再懦弱,便似一根新起的顶梁柱,自然是要指望这根根正苗红的柱子,虽还有些不稳,但会让人有盼头,不再是无头苍蝇一样,急切却不知该如何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