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月全身无力,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自己抱上马车却无能为力。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对她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探花钟素同许是已经投靠到他门下,又或是被他钳制,才使得他能在钟素同的府邸里来去自如,为所欲为的在茶水里下药,静待她上钩。
而更可怕的是,他既然已经知晓他们的动作,却任其发展,是毫不在意舆论,还是已经打算起兵……
如果他真的要起兵,岂不是她一手促进了大庆的灭亡,她该怎么办……
马车徐徐行驶在宽广的街道上,外头琉璃灯笼高高挂起,人流如织,皇城根下夜夜都是这般的热闹。
车壁上挂着童子抱鱼吊灯,柔和的光洒在怀中的人儿的面上,美的像壁画上的仙。
摄政王低头在那花儿一般的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月儿又在想该如何对付大哥哥了吗?”
西泠月眼睫微颤,这个人太过厉害,她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心头是浓浓的悲哀,她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做到中庸,牵制的住他。
猎物已经到手,豺狼并不着急,缓缓揉捏着怀中人儿的腰:“月儿着人散布出去的流言说我是番邦异族人的骨血,说的很对啊……”
西泠月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以为他只是知晓她借助流言笼络朝臣来压制他,不曾想他竟连流言的源头都能查的到!
既然她已经暴露,那大母……
她心头一阵颤抖,忙费力抬起脸祈求:“这事儿全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大母她是被我逼迫才不得已做的,求大哥哥不要迁怒她……”
他笑着兜了兜她的下颔,像往常一样的好说话:“好~大哥哥不迁怒南国夫人,大哥哥只迁怒月儿好不好?”
只要大母没事就好!
西泠月牙关打着颤:“好……”
看着怀中乖顺的嫩肉,摄政王笑出了声,停了停又奇道:“月儿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世?”
散播流言,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面对他这样的苦主,西泠月心中更是忐忑,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并不曾证实……”
他恍然:“是了,月儿曾在禁中见过赵氏,听说了她的遭遇,后又借故去寻了南国夫人,定国公府与宁远侯府相邻,南国夫人定是知晓些不为外人道的内情……如此稍一推测便有了这个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我击垮的妙计!”他像是在说什么好事,伸手捏了捏怀中人儿的脸,夸赞:“我的月儿当真是聪慧!”
西泠月心惊胆战的也不敢搭话。
“我父确实是威北将军薄义云,我母亲也确实是番邦异族人,她叫闻帝纱。”他揽着她像在说故事,娓娓道来:“三十年前,有一位娇小姐初长成,美貌享誉京都,性子又极聪慧灵动,不仅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亦是全京都儿郎们梦寐以求的佳妇。
“娇小姐聪慧灵动,胆子也大,于普通的闺阁小姐有些不同,无意间见了班师回朝的军队,敬重又仰慕,回府便说要练习武艺,父母想她身子娇弱,练练拳脚,即便是花拳绣腿也是能强身健体的,便同意了,只是他们瞧不上寻常的武馆,便亲去军中请了个副将过来教习娇小姐武艺。”
“那副将久经沙场哪里见过那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第一眼便失了魂儿,娇小姐冲他做鬼脸,笑他呆傻,他也跟着她笑,从此护她如眼珠。两月后,大军又要开拔,皇帝为彰显皇恩,特为有品级还未曾成婚的将士指婚,意为留后。”
“副将提前得知消息,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配不上娇小姐,他打算拒婚,并准备好家传的玉佩想送给娇小姐,表明心迹,让她等他两年,待他做上大将军王,定回来十里红妆的迎娶她。”
“那日娇小姐不在府上,去了寺庙上香祈福,他既紧张又忐忑的到了寺庙,却发现了一对儿郎才女貌的璧人在私会,原来娇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她的心上人是帝子,是他惹不起的人。副将心灰意冷,听从皇帝指婚,娶了个夫人,度过了新婚之夜便随军开拔,彼时,副将二十七,娇小姐十五。”
西泠月看了看他,不明白他说这个故事要做什么,但却莫名的忐忑。
“月儿定是不知他们是谁。”他缓缓抚着她的发,耐心的为她解说:“娇小姐是孝仁皇后,副将是威北将军,而娇小姐的心上人便是先帝。”
竟是她的父皇和母后!
西泠月吃了一大惊,原来上一辈还有这样的纠葛?只是不知与他有什么联系。
“月儿是不是不知我为何要说他们?他们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即刻猜出来,依旧缓缓抚着她的发,叹道:“自然是有关系,若不是孝仁皇后,薄义云也不会滥情妄为,自然也不会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