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日应是个大暖冬,去年的大雪灾定也不会再发生了。自打过了年,天气便一直暖融融的,不过才将将五月份就已经有炎热的趋势了。
西泠月午睡起身觉得有些沉闷,便沐了浴出来散心。这个园子正衬眼下这时节,满眼的花红柳绿,假山流水,小池几净,内里还有锦鲤摆尾,外头带了热度的风吹进来,透过重重的绿荫便化为适宜的微风,并无热意,也无凉意,反倒是如春日般的舒适,四围的花团上多的是粉蝶在翩飞起舞。
它们似也不怕人,西泠月一路缓缓行来,竟一点儿也不闪避,有一只还一直跟着她,最后停在了她云鬓似的乌发间。
她午睡起来,身上只穿了件家常的月白密罗衫,白素纱裙,是最最简单素净的款式,那一头如光缎的乌发也只是草草的绾了个云髻,乌鸦鸦的一片,上头连个簪子都不曾戴,如此通身上下无一点儿饰物,可偏偏就似落入凡尘的仙,美的将这一片的景儿都带入了画中一般,再抿嘴一笑,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这副画便即刻又灵动起来。
绿萝在旁瞧的是忍不住的惊叹,虽跟在她身边已经有大半年之久了,但这张脸儿却怎么也叫人看不疲倦。她今日换个衣裳,是一样的美;明日抿嘴娇笑,是另一样美;后日细眉微拢,又是一样美,连她这个与她同为女子的婢女都忍不住的每天想看她,更莫要说男人,莫要说那位爷了!
她与半年前也有所不同了,似乎是承了雨露,越发的娇艳,都说帝姬和天子孪生同貌,但如今若是两人站到一起,定是不会再有人说这样的话了。
不相似也好,那位爷本就不喜天子,他又同帝姬生的一样,不用想都觉得烦躁。如今是好了,两人再不一样,那位爷对天子定会宽和些,王妃近日的态度也有所松泛,想来要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全然解开芥蒂,鸳鸯和睦,顺顺遂遂的了。
绿萝也是高兴,过去将西泠月发间停着的那只粉蝶扑开,笑道:“奴婢虽未一直侍奉王妃,但以前在禁中也常见王妃,奴婢记得王妃那时候应是十四年华,最喜在御花园了追蝴蝶玩儿,今个儿正好蝴蝶也多,王妃要不要扑蝴蝶?”
十四年华啊……
那时候父皇还在世,她是大庆最荣宠的帝姬,自然无忧无虑,喜爱小孩子玩的追蝴蝶,如今……
西泠月低头,正看见自己手中拿着的绛色纳纱绣佛手花蝶檀柄团扇,那上头栩栩如生的花蝶让她又重振了振精神,如今不能无忧无虑,那便只今日无忧无虑的罢!
遂执起了手中的团扇,她到底还是心善,扑也不过是轻点,惊起一只蝴蝶来便能笑的眉眼弯弯。
望着在周围翩翩起舞的花蝶,四周妍丽锦簇的花团,如梦如幻的仿佛仙境,西泠月便越发的欢喜,看见前头花枝上停了一个大彩蝶,忍不住弓着身子,举着团扇悄悄过去再猛的一点,大彩蝶受惊,绕了起来,却跟逗着她玩儿似的,不往前飞散,反而往她面前来,弯弯绕绕的往她手间去,似乎要停到她手上的意思。
西泠月忙屏息抬手,它果然就停到了她的指尖,只是待她要抬手到近前时,它却又调皮的扑闪着漂亮的翅膀飞到了她后方,她忙转身去追,却正转到了一人面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竟贴的这样近。
西泠月不防备,被吓的惊呼一声忙往后退的就要栽下去,腰上忽得一紧被那人握着带了回来,那张俊秀的脸凑到了她面前:“夫君不在,月儿一个人倒玩的开心……”
光天化日的,西泠月不想同他挨那么近,别过脸,手抵上他的胸膛,提醒:“放开我……”
他却不放,反而握着她的腰将她就这么的举到跟自己一样高,望着她的那一双幽深的凤目竟有些痴迷:“月儿应是不知,你有多美……”
西泠月面上晕红了一片,他其实一向说话算话的,应过她的事情也没有反悔过,近来虽还是与她同榻而眠,却也一次都没动过她,有时候她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自己下榻去,再回来就是一身的水汽……
西泠月有些出神,不妨唇上忽然一软,竟是那人亲了上来,她猛的回神,只觉全身都在发热,也不敢去看绿萝的表情,赶忙抬手推开他:“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晓得她面皮薄,摄政王遗憾的舔了舔唇,将她放了下来,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又觉可爱不想放她走,索性拦腰一把抱起来,低头在她耳边道:“我出去这么久,月儿不想为夫,为夫可是想月儿的紧啊!”
西泠月听的心头一紧,又见他直直的往内室去,赶忙抓住他的前襟:“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摄政王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的意味深长:“回内室,月儿觉得我要做什么呢?”
西泠月大惊失色,刚还在想他是个守诺的人,不曾想他竟……
“你说话不算话!”她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不许碰我!”
那嬉笑怒骂的样子最是鲜活不过,摄政王瞧的从头心到脚底都是舒畅的:“偏不放!”抱着她一路到了内室,将她放到山水床榻上,见她即刻拿过紫檀雕荷叶枕,挡在胸前一脸戒备的望着他,他终是忍不住爽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儿:“月儿这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呢,内室除了行房,还是更衣的地方啊……”
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