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有一把好嗓子,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夏天的清泉流水般。只是闻音识人这四个字放在她身上,就要让人失望了。一把好嗓音若是闻者皆叹,那定会期待其长相倾国倾城,与嗓音匹配。来者身姿婀娜,穿着一件袖口滚了金边的水红色束腰罗纱裙,勒的细腰一点点。只是一张脸称得上是清秀,却不能再更多了。
何牡丹不露痕迹的拉了拉陈青瓷的衣袖,率先行礼,“见过丽妃娘娘。”
陈青瓷连忙跟着一起请安,这位丽妃该是谢景瑜外祖家送进宫来照顾他与元后所出的四公主的姨母。
丽妃虽其貌不扬,可毕竟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养着,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玉簪,通身的贵气掩盖了其样貌上的普通。
丽妃一走进来,便瞧见了屋中站在的那位从前从未见过的姑娘。她眯着眼睛瞄了陈青瓷一会儿,复又笑道:“这该是七皇子妃了?”
陈青瓷被点了名,只得上前站在丽妃面前,答了一声是。
丽妃微微点了点头,却挑剔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陈青瓷,心中所想不过是陈青瓷出身不高,与谢景瑜如何相配。她有心想要在此拿出长辈的姿态,确有宫人传宣,皇后出来了。
一行人皆起身向皇后请安,皇后一贯是温情随和的,又赐坐让三位儿媳都坐着。
“良妃、丽妃,你们二人今日倒来得早。”皇后笑道。
“娘娘,嫔妾今日是特来向娘娘道谢的。”良妃脸上还有些发白,到底没再那般冷淡。
“你身子大好是正经事,不过一支山参罢了。”皇后安抚了她两句。
又看向丽妃,丽妃才是让皇后最头疼的人物。不过一蠢人,却仗着外家和谢景瑜两兄妹在宫中横行,元后逝世后的几年里,丽妃连她都不放在眼里。元后那般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皇后心中愤愤然,却还得带着笑。
“丽妃,你呢,你又为何这么早来?”皇后的语气淡了不少。
丽妃忙说:“嫔妾这几日日夜不怠照顾四公主,只是昨夜她病情反复,今早额头更烫手了。嫔妾没法子,特来求皇后娘娘救命。”她说着说着眼中就蓄满了泪。
皇后脸上闪过郁色,“可宣过太医了?”
丽妃点点头,“昨夜太医院专治小儿科的陈大人来给四公主看过了,也开了药。”
皇后懒得听她掰扯了,若是四公主真的病的快死了,丽妃怎么可能这会儿还坐在这儿,同她话里有话。
“既开了药,为何你不劝慰着她服下?”
丽妃就等这句话了,她扭扭捏捏的站起来,“还不是因为,四公主心中惦记着她哥哥,她那个性子,娘娘您也知道,自来是皇上宠着,要什么就得给什么的。”
“她不见着她哥哥,就不愿喝药,这病可怎么好。”说完开始拿着手帕拭泪。
皇后转念一想,就明白丽妃的意思了,她心中冷笑,不就是想用四公主去拉拢谢景瑜吗?前些日子,谢景瑜病的药石无灵,丽妃可是拘着四公主,不准她去皇子所探望。生怕四公主也会染了病气,一病不起。皇上爱重元后,对元后所出子女自来就更加疼爱。自丽妃入宫后,四公主一直是交由丽妃抚养。丽妃靠着四公主,在这宫里可称得上顺风顺水。
皇后并不想管这糟心的事,横竖谢景瑜不是她亲儿子,但谢景瑜占了个嫡字,是她的继子,有的时候皇后想不管都难。
这边丽妃缠着皇后想要皇后能拿出个法子来,御书房那头也很热闹。
今日是小朝会,皇帝见了几个大臣后,宣了自己的儿子们到御书房来考较学问。他如今有六个儿子,序齿却是连同早夭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排的。如今年龄最大的三皇子、五皇子皆已二十有二,学问自然也要弟弟们好上一些。皇帝问的问题,他们极快就能回答上。
皇帝挨个问着,到谢景瑜跟前时,提了问题,谢景瑜皆答上了,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说:“朕让刘太医在外头候着,你自去让他把脉,一会儿再来回朕。”皇帝心中还是不信他的病就这样好了,虽说谢景瑜如今活生生站在他面前,除了脸色有些不好,其余的倒没有什么了,甚至连功课都没有落下。
皇帝心中满意极了,可他从不多夸赞儿子,却多问了谢景瑜一句病情,倒让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心中有些不满。
谢景瑜依言下去了,刘太医又仔细给他把脉,检查了一番,又一次确定人是病情好转,仔细将脉案记上,等会儿还要在皇上面前回话呢。
“殿下这病,臣实在不解。”刘太医摸着胡子,长吁短叹。刘太医被国师那一番冲喜治病的理论打击的着实不轻。
谢景瑜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个温和的笑,旁的一概不提。
皇帝还在考较儿子,到了九皇子这儿,提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九皇子半天没答上来,皇帝脸色瞬时就不好了。这九皇子乃皇后所出,年满十岁,平日里皇后溺爱的紧,自来就调皮捣蛋惯了,对于学习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皇帝越训越生气,“你七哥生了好几年病,功课都没有落下。你天天上学,我看你功课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朕看你就是不知所谓,来人,将他带回去,半个月禁足,一天都不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