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听见四公主此言便慌了,抬头看陈青瓷脸色,见她没恼,又才松了口气。床上躺着的这位小祖宗,自来娇蛮惯了,但这半个多月竟一直在玉阙宫里头闷头抄书。谁料有一日,她们早晨进来伺候,才发现公主脸烧得通红,发起了热。那值夜的小宫女发着抖说是昨夜公主嫌太热,让她将冰鉴搬到了床头来,这样睡了一整晚,公主这才惹了风寒。
陈青瓷如今也还是半大孩子心性,四公主当着她面儿折辱了她的亲人,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头一直记着,还未翻篇呢。
大概是对生病这件事的感同身受,陈青瓷倒觉得四公主这回病的有些可怜了。
“四公主不若先将药喝了,殿下那边,我差人去请。”陈青瓷慢慢说着,又吩咐人拿上含光院的腰牌出宫去大理寺走一趟,成与不成,她总要告诉谢景瑜一声。
明珠躺在床上,她这会儿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站在床侧的陈青瓷还是碍眼的很,可她心里门儿清,陈青瓷去请她哥哥比她自己差人去请,作用大得多。她哥哥是不会听她的,但也许会听这个女人的。
陈青瓷见她别扭着不喝药,干脆走到外间的罗汉床坐着等。她不好这时就离去,吴嬷嬷这几日同她讲的那些宫中规矩,还有人情世故,她皆记着的呢。她又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虽说性子还是不曾变过,可如今行事却有些不同了。宫中女眷行走在外,言行举止皆是牵扯着自家夫君的颜面。她喜欢四公主也好,不喜欢四公主也好,都要顾着殿下的颜面才是。
拿着腰牌的宫人出了西宫门,一路朝大理寺去,斯羽见了他,忙问:“可是娘娘有事?”
“并不是,是娘娘差我来通禀殿下,公主病着也不喝药,只说要见殿下。”
“娘娘如今身在何处?”
“娘娘在玉阙宫。”
斯羽思索了会儿,到底带着人去回话了。
待谢景瑜回宫,时间不过一个时辰,陈青瓷见他走了进来,忙迎上去,“殿下。”
“你可有事?”
陈青瓷摇摇头,她无事,只是四公主这么久了还是未喝药,她进去瞧过一次,四公主烧的更厉害了,“公主还是不喝药,殿下去瞧瞧吧。”
谢景瑜再三打量她,见她无事,放下心来,这才走进里间。四公主见他来了,这下倒是自觉地将药喝了。
谢景瑜守在一旁,见她将药喝了,正想走,却被人揪住了袖子,“哥哥,你从来不来看我。”声音虚弱,像小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