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酒寮最不缺的就是闲话,日日里多少闲人坐在一起聊着各家八卦,再没有比旁的地方,传消息来的更快了。
“你们听说了么,德王从边城一回来,就跪在圣人面前,说要退婚,这可真是奇了。”
“德王倒是十分有男子气概,不喜欢人家姑娘也不愿意拖累她,所以退婚这不是好事吗?免得姑娘家蹉跎了年华,落得个人老珠黄的下场。要我说,德王可比康王靠谱多了。”
“怎么了,怎么了?”
“康王在边城装病不愿意上战场同匈奴兵打仗,这事儿你不知道啊?他这次回来被罚闭门思过不就是为了这事儿?”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他纵着妾室欺辱康王妃,被康王妃一封血书送到圣人跟前儿,把圣人气的够呛,康王这才遭了殃?”
茶坊里头热闹的很,说的便是是这两日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康德两王顺利从边城回来的事情。
有人就十分不解,“这几位王爷,倒是日日都让圣人操心的很,还没有咱们活的舒坦呢。”
“你要死,议论天家,不要命了。”
“话不就是咱们几个说说。我就是觉着,幸亏太子爷极其出挑,和这些个王爷们一点儿都没有相似的地方。”
“这还不是因为娶了位贤内助,太子妃娘娘人又漂亮,又贤德,自然太子爷也是这样了。”
“你这话听得我怎么这么别扭。”
茶坊里头的闲言碎语自然同事实不完全想同,可是皇宫里头气氛实在不好的很。
圣人端着茶杯手都在抖,“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
康王谢景怀跪的笔直,“儿臣只想镇守边城,此生不娶也无妨。”
圣人手一顿,到底忍住了将茶杯扔到他身上的冲动,“你便是去边城,同你娶妻生子有什么关系?”
谢景怀抬起头来,他从小并不是最受宠的那个儿子,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好几个弟弟,怎么看,他都是被忽略的那个。
便是他母妃,也不过是他父皇心中可有可无的后宫女人罢了。自他懂事起,他看到的就是满宫女人为夺父皇的宠爱,日日互相使绊子。
他有些疲惫,对女人也怕得很,倒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他从前也不知道做什么,可是在边城待了一年半回京,他发现京中的生活完全没有意思,他无比的想念着边城,他愿意做国家守着边城的一只雄鹰,让匈奴此生再不敢侵犯半步。
谢景怀话音刚落,御书房外却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圣人脑子一疼,见着良嫔从殿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上,您心疼心疼嫔妾,他怎么能一辈子不娶。他这是要嫔妾的命啊。”
圣人被哭的心里头乌糟糟的,他悠闲日子过了一年多,万事不操心的。结果两个儿子回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扰的他整日里都不得安生。
“你不成婚,这辈子都别想出宫。”
良嫔两眼一番,到底晕了过去。
圣人不顺心,便不想旁人顺心,“宣太子来。”
谢景瑜放下手中朱批匆匆赶来,圣人脸色极其不好,捂着胸口指着他,“朕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三子忤逆,老婆孩子都不要都要造反;五子后院妻妾成群不提,更是连战场都不上,生怕自己小命儿就交待了;六子倒是有些出息,在边城同匈奴打了机场仗,打的匈奴今年主动递了国书,要派人前来议和,这是好事,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不想成亲的理由啊。
至于这个老七,圣人没好气儿的看了他一眼,倒是前朝之事处理的妥妥当当,也娶了媳妇儿
,还给他生了那么个乖孙。
“你好好劝劝你六哥,他比你还大些,如今不说正妻,连个房里人都没有,让满京城都看笑话。”
圣人为何这样气,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六出息了,可他不娶妻生子,这不是让旁人戳他脊梁骨吗?这自然是不成的。
谢景瑜面上挂着些为难神色,却知这事儿推脱不掉,只好应下。
他点头答应了,圣人松了一口气,“梅太师那边,你也要问上一两句,没有结不成亲便结仇的。”
梅太师说来从前做过一些错事,可到底是两代老臣了,自前两年牵扯进了买卖官职一案后,他痛哭流涕忏悔,圣人心软,到底原谅了他,也让他能够体面的致仕。终究是有情分在,让他女儿嫁给老六,也算是全了君臣之情。
谢景瑜一一答应,圣人又念叨他一回,让明早把泽哥儿送来。
等他出了御书房,斯羽这才开始抱怨。
“主子,您这些日子都为了春闱一事忙的脚不沾地的,哪儿还有时间去管德王后宅之事。”
“多什么嘴。”谢景瑜淡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