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微呆在原地,半晌方才不可思议的低下头检查衣裙,难道是因为她女装太丑,把人给吓跑了?她虽从小就不喜欢做姑娘家打扮,可好歹她姐姐花容月貌,她同她姐姐乃双生,这容貌上也不该有差别呀?
她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吱吱作响的房门,刚才曾贺朝得用了多大力气推开门跑走。她叹了一口气,都到了这种关头了,什么话都应该摊开说清楚才是。
她略微提起有些绊脚的裙摆,忐忑的朝外头走去。
走出她自个儿的院落,便是青坞门上下平日里练武切磋的地方。多少人看见她这副打扮,惊讶地合不拢嘴。
“师弟?不,师,师妹?”有人说着话就咬了舌头。
她却没有心思同这群师兄弟们纠缠,只拉住了从前在军营中同曾贺朝还说过话的师兄问道:“师兄,你可有见着小将军?”
那位师兄还是一副看见她这副打扮,震惊的要死的表情。听她这样一问,还是答了,“我方才见他急匆匆地走了,像是往马房方向去了。”青坞门同普通人家院落不同,马房那儿是可以直接出门离开的。陈青微瞳孔一震,连个谢谢都没说便去往马房。
说完这话,他便看见面前站着的小师弟,不,小师妹一个闪身,人就消失在了他面前。他摸着自个儿的脑袋,喃喃自语:“小师弟咋就变成了姑娘家,这副打扮还怪好看的勒。”
陈青微一口气跑到马房,找到曾贺朝的那匹马,见曾贺朝正在给马儿梳鬃毛,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是直接离开青坞门回滇南去了。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曾贺朝的肩膀,却见曾贺朝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一下就离她三步远,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
他从前多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这会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陈青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有心瞒着你。”
那马儿想是觉着有两个人站在它身旁,有些不舒服,伸了伸蹄子,又抬头啼叫了两声。
终于是震回了曾贺朝的心神,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紧,“你,你真的是位姑娘家?”
陈青微点点头,“正如你看到的这般,我一直扮作男子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穿着女装在院子里头走过一遭,门中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事儿,像是看稀奇一般跑到马房外看着她。
陈青微浑然不知,她正在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该如何将来龙去脉同曾贺朝说清楚。
曾贺朝皱着眉头,却是隔着衣裳握住了陈青微的胳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一同拉上了马,一拍马屁股,只留下灰尘,扬了偷窥的人一脸。
老黄正同门中管事商议这月事宜,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见弟子匆匆忙忙跑进来,“师父,师父,不好了。”
平日里老黄同这些弟子,门人们亲近惯了,便是徒儿们背着他喊老黄,他都不曾生气,这会子却是皱着眉,还有外人在门中,瞧见这些弟子们混不吝像什么样子,“慌慌张张作甚,还有贵客在门中,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弟子却是喘了一口气,“师父,小师弟,小师弟穿着女装和小将军骑马离开了,徒儿瞧着他们怕是私奔了。”很好,简明扼要的将事情全给说了。
老黄手中烟杆儿来不及磕烟灰,灰洒了一手,“你说什么?”
却道这两人骑着马是去了哪儿。曾贺朝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马儿跑出了青坞门的范围,来到河堤上。夕阳西下,水面上波光粼粼,岸边垂柳的柳枝随风轻舞,看着十分宁静。他燥热的心仿佛也被抚平了一般,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前坐着的姑娘此刻正靠在他胸上。
他身子一僵,将马儿给停下,迅速翻身下马,“方才多有得罪。”他侧着身子别别扭扭的说着话,只是那胸前的余温告诉他,他刚刚是将陈青微给搂在了怀中。
陈青微也下了马,挠了挠头,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从脸一直红到耳根处的模样感染了她,她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分明之前两个人便是勾肩搭背,好像都没问题。
她默默牵着马,随着曾贺朝一起走在黄昏下的河堤上。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曾贺朝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可到底也开始学着接受现实,低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