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都是靠脸色吃饭的嘛,不过我是发自内心破罐子破摔,才硬着头皮走到这一步的。
“静候我的通知吧,祝你好运。”
同人事经理一边聊天一边朝电梯走去,临到分别时,她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购物卡:“这是卓越超市区的礼品卡,送给你。”
我不好意思的推脱几句,还是拗不过她,接过了礼品卡,她看着我脸红的模样笑说:“每个季度,公司都会给管理层送上几张,我都是拿来送人的,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完全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我和寿小姐的交情可不浅,再说了你是个人才,只可惜专业不是HR方面的,不然我一定极力把你留在自己部门。”
“那我可真欠你人情了,不管最后有没有拿到offer,我都会找时间请你吃顿饭。”
回到公司大厅,将临时工作证递给前台小姐,我就这样满面春风的离开了公司。我不是因为自己得到首肯而开心,而是为自己的专业能力没有被这些空虚的日子影响而庆幸。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认可了,当我抱着一堆东西离开北盛国际时,连个接我回家的人都没有。
我记得自己颓然的站在爷爷家里时,那帮子搞财务的三姑六婆嗤之以鼻的模样,然后用各种暗讽又很文明的方式对我进行了言语抨击。
也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装疯卖傻,不管家里的亲戚如何打击我,我都以一副天真的笑容回应,然后咯咯的笑着走开。于是,她们定义我为朽木不可雕。
知道么,最可悲的不是我受到了多么不公的背叛,而是当我需要一个人站出来陪我一起抵挡生活的重创时,她们却选择了落井下石,而这样的一群人与我又有着不可分离的血缘关系。
这些人对金钱的敏感胜过任何人,毕竟她们与我一样,天天面对的都是大笔大笔的资金流动。当我坐在殡仪馆里悲痛欲绝时,她们似乎对那些丰厚的礼金更感兴趣。我独自站在公共棺材旁,母亲很安静的躺在里面。
她失去活蹦乱跳的色彩,近在咫尺的她与我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纵使我如何撕心裂肺,她都无动于衷。凹陷的面颊是病魔带给她最后的礼物,我清楚的感受得到她满怀遗憾的情感。
她对我付尽了最后的责任,当我终于能够自食其力时,她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如此匆匆的离开。我一度跪在寺庙里祈求佛祖能给她一个美好的重生,让她不再被这一世疼痛折磨。
......
第一次走进卓越的生活超市,那张礼品卡里有着让人满足的金额,我自然是没有后顾之忧的疯狂采购。当提着一大袋子食物走出超市时,我被一阵糖炒板栗的香味吸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那东西了。
里面多少都参杂着一段母亲的回忆,我怕那种味道会唤起我好不容平息的伤感情绪,但还是忍不住买上一斤,抱在怀里特别暖手,走在街头,我招来一辆出租车:“去xx公墓。”
司机有些诧异,七月半早过了,清明还远着呢,又不是大年初一什么的,这个时间点了,也会有人想着去扫墓?但我与他聊得很开,从油价到车牌价是涨得如何如何厉害,再到相亲节目里,那些女人是如何如何对金钱有着别有的钟情。只是不管怎么聊,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到了山上的墓地,我递给司机一根烟作为感谢,然后提着一堆食物朝母亲的墓牌走去。母亲的位置极为不好,狭窄的过道尽头,一棵长不大的树枝飘飘洒洒的落着黄叶。
我曾立志发誓,一旦有钱了,定会将她的墓迁到最好的地方,让她看尽山间风光,而不是委屈在这里。我叼着烟,用纸巾擦拭着她的遗像,我不太喜欢烧香烧纸那一套,只是沉默的将贡品一一摆好。
随意的坐在旁边的大理石上,将栗子一颗一颗的剥好放进一次性盘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自己是如何如何跟Phoebe斗智斗勇的。当然,我附上了夸张的色彩,因为我希望她能隔着泥土听见我的轻松,然后开怀大笑。
说着说着,我却鼻酸了,哽咽的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只是单纯的难过了,一眨眼,失去她已经四年了,那歌词是怎么来着....没妈的孩子像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