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濯从老酒那里离开之后,先打电话给了助理,定下了明天去A市的行程,然后回翠绿小区收拾了行李,把小册子和那副画像都带上。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霍清濯点了份外卖,洗澡换衣服化妆,在两点的时候,准时下楼,看见了等在自己家楼下的舒月清。
“等很久了吗?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霍清濯和舒月清一起坐在后座,郑助理开车,副驾驶上还坐了一个霍清濯不认识的人。
“我刚到,这位是沈特助。”舒月清给霍清濯介绍坐在副驾驶上的沈特助。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郑助理开车驶出小区,却是向郊区的方向。
霍清濯有些看不懂,又是郑助理,又是沈特助,舒月清这摆明了是要去办公务的样子,那还带着自己干什么?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霍清濯之前没问过舒月清到底为什么要现在出来,也不知道去干啥。
“跟我一起,回老宅一趟。”
看着精心打扮过,一身靛青色长裙的霍清濯,舒月清心跳微微加速。
她从来都知道霍清濯是娇艳明媚的美,就算在国际演艺圈中也是独树一帜的美人,舒月清以为自己不会为美色所动,但是在霍清濯面前,是例外。
“老宅?”霍清濯看着舒月清,想起之前在签噎鸣合同的时候,当时是有据说是舒月清老宅的人来,还说了给舒月清安排联姻的事。
“对,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不要紧张,跟在我身边就好。”牵住霍清濯的手,舒月清想起来接下来的安排,心中更有了些愉悦。
似有所感,霍清濯看着自己和舒月清交握的手,却突然想起在梦中的月清公主。
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霍清濯没有看舒月清错愕的样子,转过头看向窗外,“舒总,你穿过白色长裙吗?长到拖地,仙气飘飘的那种。”
不理解霍清濯为什么要把手抽回去,更不知道霍清濯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舒月清仔细想了想,“不记得了,应该是没有,我不喜欢太长的裙子,更何况是纯白色的,怎么了?”
“没怎么。”霍清濯略显失望地微垂下头,“我明天一早就要去A市了,几个月内应该不会回H市。”
“这么快?不是说下周五吗?”这个消息措不及防,舒月清觉得今天晚上的霍清濯有些不一样,但是却想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
“提前进组,对了舒总,萧寻……和我像吗?”偏过头,霍清濯看着舒月清的眼睛,转移到另一个跨度极大的话题。
舒月清怎么也想不出来这进组和萧寻之间能有什么联系,看着霍清濯的脸,微微皱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记了,不过,你怎么可能和萧寻长得相似?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不要跟老酒学,她的脑子已经被狗血糊住了,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老酒的小说里。”
“你仔细想想,仔细看看,我和萧寻到底像不像,我没有在跟你胡闹。”凑近舒月清,霍清濯脸色认真,确实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
“不像,你们怎么可能长得像?”霍清濯的脸近在咫尺,舒月清脑海中关于萧寻的长相却还是一片空白,只能先应付眼前的霍清濯。
“那你还记得关于萧寻的什么事吗?比如说爱好,习惯,甚至你对她的感觉之类的?”霍清濯还不死心,她看得出来舒月清是在应付自己,但是就算是过了十几年,不记得长相了,那总该有记得的东西吧?
被霍清濯这么步步紧逼,舒月清显然并不是很高兴,“清濯,你为什么就跟萧寻过不去了?这件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我们别再提了好吗?还有,如果你真的不高兴我去调查萧寻的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调查也没关系,你用不着这么提醒我。”
撤回身子,霍清濯看着眼前脸色并不好看的舒月清,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僵持,车内气压降到最低点。
一直在前面听着后面的谈话,郑助理和沈特助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都知道萧寻是谁,正是因为这样,才更紧张,这不就是小情侣吵架翻前任旧账现场吗?
两个人看着彼此,都不说话,霍清濯眼中黑沉沉的,好像毫无情绪的黑洞,看得舒月清心里有些发慌。
“我的意思是……”先败下阵来,舒月清移开视线,“我们以后都别提萧寻了好吗?我不查了,把这件事交给警察,这总行了吧?”
“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是吗?”霍清濯眨了一下眼,情绪收敛,和舒月清比起来简直平静到不可思议。
“不是,这……”
舒月清从来不知道哄人竟然这么难,只能先转移话题,“这样吧,我们先不聊这个了。”
“你继续调查当年萧寻的事,我要看结果,另外,我要看当年萧寻在A大的留档资料,可以吗?如果可以我们就跳过这个话题。”
霍清濯现在确实没那么多心思,她现在就想知道当年萧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寻,原主,胥公主,还有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是怎么回事。
还有,舒月清,月清公主,以及……白裙子,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越多,霍清濯越觉得看不清自己的心。
舒月清看着霍清濯,发现就是过不去这个坎了,也只能答应下来,“可以,你想知道的话,到时候我会让沈特助给你一份。”
“谢谢。”霍清濯道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谢。
前面的沈特助和郑助理听着后面霍清濯和舒月清的话,忍不住为自家老板捏了一把冷汗,自家老板真的是每一句话都精准踩在了雷点上,这种人要是能有女朋友,就真的是上天垂青,上辈子拯救银河系积的德了。
一路无话,一车人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激动愉悦轻轻松松,成功变成了严肃忐忑沉沉重重。
到了老宅门口的时候,郑助理和沈特助先下车,一左一右打开了车门,舒月清和霍清濯下车。
老宅是一座标准的东方式庭院,此时门口数十个穿着职业西装,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人正抱着笔记本电脑严阵以待。
“舒总,一切都准备好了。”沈特助站在一群人前面,带着职业的微笑。
“那就开始吧,别耽误大家下班时间。”舒月清从郑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对霍清濯伸出了另一只手。
不管刚才在车里两个人是什么情况,在这么多人面前,霍清濯还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自然地牵住舒月清的手,霍清濯虽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是气势却丝毫没输,大方得体的微笑,站在舒月清身边,两个人看上去格外和谐般配。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老宅的门,在中庭看见了早就准备好的长桌和舒月清父母二人。
舒父和舒母看着牵手走进来的两人,早已经收到消息的他们几乎气到发抖,看着舒月清一进门,直接将茶杯扔到了舒月清的脚下,“舒月清!谁允许你这个不孝女进我们家的大门?!”
“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你们不想住可以滚,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给你们留脸了,别自取其辱。”
踢开脚边的陶瓷碎片,舒月清就算在这大中午的阳光下,也冷得像是台行走的制冷机,对于舒父舒母,更是毫不留情面。
“还不都是老爷子老糊涂了,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舒父来回奔走了这么多天,心力交瘁,但是却依旧于事无补,现在看见舒月清,两人非但不像是父女,反倒像是想生食其血肉的仇人。
“住口!”
把文件甩在了长桌上,舒月清冷眼看着舒父,“你不配提起爷爷。”
“你!”
舒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舒母和身边的人拉住,毕竟现在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时候。
明面上是舒月清占了上风,但是霍清濯感觉到自己手被攥住的力度,再看向旁边舒月清冷凝的侧脸,却觉得这种交锋,对于舒月清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各位专业人员入座,舒月清和霍清濯两个人也一起坐下,长桌的对面是舒父舒母。
“现在我来的目的,你们应该都已经清楚了,这笔账,攒了十几年,也该和你们清算清算了,”舒月清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控,可能捏疼了霍清濯的手,一边跟舒父舒母说着,一边在桌子下轻轻揉捏着霍清濯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
其实舒月清今天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这么多年,舒父舒母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还有当年留下的旧账,一起清算清算,不仅是公司账务上的,还有其他的。
“月清,你真的打算这么绝情吗?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没有我们,哪来的今天的你?!”
舒母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不好,并不像是舒父那样强硬到底,而是打起感情牌和道德绑架。
可惜的是,舒月清并不吃这一套。
“爷爷是怎么死的,怎么,你们也忘了吗?我这不过是跟你们学习的而已,不是吗?父母言行为儿女表率,我做的没错啊,还是我对你们太好,还留了你们一条命?”
舒月清从小到大,最为厌恶的就是这种话,但是偏偏,舒父舒母就这么喜欢往上面踩。
舒母哑口无言,整个院子中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好像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沉默半晌,舒父的视线落在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但是自始至终站在舒月清身边的霍清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