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偶尔有笑声传出来,更显得走廊亭落内安静,沈黛娇说罢了后,沈祁沉默了有许时候,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放缓了声音:“已经去很多年了。”
“十一年。”沈黛娇说着仰起头看,目光平静,“马上十二年了。”
“丫头,或许已经是白骨成灰。”沈祁有无奈,可心里也知道劝不住她,还是依了她的话,“酉州那边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周小将军向我借了两个镖师去酉州,是为黎国通商准备的,十四娘手底下那几个人去过酉州数趟,对那边的山路比较熟悉。”
“你怀疑那些人还活着?”
“四叔也说了,可能白骨成灰,但更大的可能还活着,当初四叔跟随前去剿匪,可确定全数落网?酉州本就地形复杂,究竟有多少流寇你们也不能确定。”沈黛娇顿了顿,“几年流寇虽有,却很散乱,但这几年劫持的那几个案子,有当初那帮人的影子,我不得不多想。”
十一年前沈家三老爷夫妇惨死,这个阴影就埋在了沈家人心底,虽说朝廷派兵剿匪,贼首伏法,一干人被抓,们的据点也被清了,但对沈家人来说,始终还是差点什么。
酉州那边素来不是什么太平地,运送赈灾银两,也时常会有商队被劫持,然这被劫的商队,人大都是能活下来的,这流寇都是为了求财,抢了东西拿了赎金,自然会放人。
但那次赈灾不一样,仿佛是看准了那赈灾的车马,来势汹汹,那么多士兵跟随都抵挡不,最后兵分两步才将赈灾的银两送走藏起来,也因为这个,那些流寇将怒气都撒在了被抓的沈侍郎沈砚身上。
沈砚死后被吊在途径的官上,被流寇用来挑衅官兵,在赵大人与沈夫人齐氏躲藏被发现后,齐氏为了保护丈夫用性命换来的赈灾银两,跟着被杀。
而对沈家人来说,最难以承受的,还是最后那些流寇被押送回晋阳城,斩首时做的一件事,那贼首咬了一件沈夫人的遗物,当着所有人的面,嬉笑着咽下去,挑衅着天威,侮辱着沈家人。
沈祁是亲眼看着这一幕的,回来之后并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也不敢说自己哥哥和嫂子当初究竟承受了什么,被带回来时,身上少了什么物件。
但到底还是被知道了,刑场那么多人,事还是传到了沈老夫人的耳朵里。
沈老夫人几乎是要晕厥过去,为了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孙女忍了,沈府上下的人谁都不敢提刑场上发生了什么,可最终,在葬礼上,孩童防不胜防的话,将这件事直接的告诉在了沈黛娇面前。
因为这件事,沈家这年来和孙家的关系始终淡,几乎不走动,沈砚心里还想着,娇娇年纪小,总会去的,但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一记就是十一年,对当初那些流寇的行为耿耿于怀,至今都不能释怀。
“当时被抓的那些流寇,全都已经斩首,若是还有逃走的,只怕是不好抓捕。”沈祁
沈祁看着侄女,“你亦不能赶去酉州。”
“四叔,大海捞针,便也是有东西可以捞的。”沈黛娇微微一笑,“时隔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觉得事去了,这才不会有人在意。”没人在意了,总能摸到边际,查到那些人中是否还有逃走的。
“你这丫头,这年瞒着我查了多少?”
“也没多少。”沈黛娇看向厅方向,“两年,十四娘去酉州,在酉州的一处当铺中找到了娘的手镯,那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当铺的人回忆,来当的人是个中年妇人,典的还是死当。”
死当,那便是没有余下的线索了,但至少从这点可以证明,当初拿走爹娘随身之物的人还在,亦或是有关系,只要有这,她就能继续往下查。
“那你想让四叔做什么?”沈祁太了解她了,换做几年前,酉州那边流寇还没聚集,她或许还停留在只查这上面,但这几年迹象种种,她一定是想找回三哥三嫂的东西。
“酉州知府与四叔可相熟?”
“你想查什么?”
“查酉州这几年来的一县志典籍,正好这一趟周小将军去,我可以让十四娘走一趟。”
“我写封信,你让她带过去。”
沈黛娇笑:“那我就先谢过四叔了。”
沈祁揉了揉她的头发:“陆家不错。”
“四叔也觉得不错?”
“你若觉得不错,四叔也觉得好。”沈祁看着她,里满是感慨,一眨眼就这么多年过去,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连婚事都是她自己做主了去,别人不晓得,可门清,赐婚的圣旨若不是她自己点了头的,圣上也不会下。
沈黛娇嘴角微扬:“四叔这一趟回来,可为我准备了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