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盛平二十三年的开年足够血腥,那么对宋致庆来说,盛平二十四年的开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惨烈。
宋致庆翻车受了重伤导致下肢瘫痪旳事传出,倒是引来好些人前来送礼探望,以表心意,当然了,若是没有一个做相爷的大哥在,他大概也得不到这样多的关怀了。
可宋致庆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前来诊断的太医或者民间大夫,甚至一些怪医都言明了,按目前看来,能坐在轮椅上行动自如,已算是大幸。
如此个接个的打击,等同被判死刑,让宋致庆从满怀希望到逐渐绝望,人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整日对侍奉在身侧的小厮仆人,不是骂就是打,当然了,打是打不出什么大问题来了,毕竟行动不便呢,力都不太使得上。
人瘫了,也不可能再上朝为官,宋致庆再不愿在不甘心也只能暂时递了辞官折子,以免占着茅坑不拉屎,被皇帝亲自罢黜,那脸上就更难看了。
他识趣,楚帝看在宋致远的份上,也给他脸,来了个天使嘱咐他好好养伤,将来再为大庆效力,又发了一笔抚恤金,也算是成就君臣一场的恩义。
宋致庆交还了官印官服之类的,人立即颓靡了。
就这么着,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使得宋致庆行事越发的偏执,也越发的想重新站起来,真正的大夫指望不上,也就琢磨些邪门歪道上去了,要请些道士方士啥的来家中做法场,把好好的一个休养的院子整得乌烟瘴气。
……
一月闹腾着过了,京中也发生几个大事,吴王带着家眷就藩,宋家里,宋令杰也和傅家的傅云锦定了亲,而各个勋贵家里,也不时传出联姻或有喜事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已是准亲家的定国公府和热门勋贵安乐伯府结亲,如此一来,这弯弯绕绕的,宋家和安乐伯府,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了。
日子就这么着来到了阳春三月,眼看着宋致庆发行事越发不着调,趁着给宋慈请安时,宋大夫人隐晦地和鲁氏提了,让好生劝着些宋致庆,毕竟府中不日就要办喜事了,还整得乱七八糟的,也不好看。
从宋致庆出事至今,鲁氏也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怎的,也没怎么去照顾宋致庆,她对那人,是寒心到了极点,这个任务,倒是沈氏接了下来。
如今听了宋大夫人的话,鲁氏心中一紧,看了一眼宋慈,勉强地挤出笑容,道:“大嫂,也不是我不想劝,可他若肯听我的,也不至于会有今日的事了。”
宋大夫人张了张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着吧?人也总要往前看的。”
鲁氏苦笑,垂着头不说话。
哪怕宋大夫人这话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可她也不敢表露更不敢辩驳,宋致庆废了,他们三房的处境尤艰,比从前更像是寄人篱下的了,为了三房,她也只能做低伏小,捧着宋大夫人这个相府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