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说完就走了人,只留下一男一女在这小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
谢琏却是低头笑了起来,含糊道:“这大夫的医术倒是很好。”
是好的很,且不说这指甲盖大小的红痕不日变会消下去,就说他那眼力谢琏就该好好的谢谢他,竟没想到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夫妻?那岂不是说明他们两个相配的很?
越想就越止不住笑意,倒是让明珠看了很想上前去把这人给拍醒了。
什么夫妻的,她都还没有同意呢,这人再往下想是不是连往后是先生男还是女都要想好了?竟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太子,哦,不对,是她偷听来的,正眼瞧一瞧那端坐着的太子,谁人不夸一句君子端方,竟没想到内里却时常觊觎着她!
“我瞧着医术也是好的很呢,咱们这要是晚来一会儿,您可不得少了一条腿啊。”
这语气听着着实让人生气,她就是明摆了说给他听的,谢琏也知道今天自己装的有些明显了,不过小福子说过脸皮要厚一些,他便捏住自己的衣角,鼓足了勇气道:“是呢,今日多亏了霍小姐,你若是不喜欢钗环首饰,我府上还有好些个摆件,都是珍品,你若是喜欢,可随意去我府上挑选。”
明珠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蹲下了身子,将药膏拧开挤出豆粒大小的在指肚上,挑眉道:“将裤脚挽起来。”
“不用你,我、我自己来。”他开始紧张了,本来在明珠面前就不会说话,方才还乱说一气,如今看着明珠蹲在他的面前,一口气硬是差点没上来,“这、这不合规矩。”
“如今倒是知道起规矩来了,那日我爬墙的时候怎么不吩咐人将我扔出去?还有今日在大街上,人多口杂的,殿下便放心将自己交给我,也不怕我对你行不轨之事,”明珠低下头,将药膏抹在那白腻肌肤的红痕上,轻声道:“往后注意着点,殿下身子娇贵,也幸好今日那马没有伤着殿下,你就高兴着吧。”
“唔,我高兴着呢。”
听他那满含笑意的声音,明珠抬头就撞进那双眸子里,一时之间,心脏竟是砰砰的跳动起来。
外面的动静大了起来,竟是那妇人实在是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也不怪明珠跟谢琏偷听,实在是那妇人的声音凄厉的很,大夫早已经将大门给关上了,任那妇人哭嚎着。
这妇人一家原是在康乐街卖豆腐的,丈夫早些年去世了,就靠着买豆腐的钱供着家里的儿子上学院读书,可这王学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落榜后便回家跟着母亲卖起了豆腐。
正是那日在街上碰见了昔日同窗的学子,这群人个个都是顽皮性子,昔日在学院里便看不惯这买豆腐的,没想到今日便碰上了。
这些人最是欺软怕硬,竟是将他们家连带着豆腐摊子里的人都给欺辱了一番,恰巧此时撞见了王学的妹子小桃,便想掳了去,也幸亏当时街上人多没有得逞,没想到就在昨日,妇人给了小桃些银两去买些东西回家,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今天早上被人扔到了她家门口。
瞧着那满身的伤痕,这当母亲当哥哥的心里的痛苦自是不必说,也幸亏人还活着。
明珠听到这里俨然已怒火冲冠,推了门去便问道:“这世道竟有此事发生,那人是谁?”
她这一出来倒是吓了那妇人一跳。
他们二人身上皆穿着锦衣美缎,举手投足更是贵气天然。
王学抱着怀里的妹妹,颓然道:“如今是什么世道?圣人常说君子当修身,可瞧瞧如今这些贵人们,哪个做到了修身?哪个不是仗势就欺人?仗着家里有些钱便不把旁人的命当命看,我这妹子如今才十三岁,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便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这世道又该如何?”
他原是想着读书考取功名的,可那学院里的黑心肝的却一个比一个多,没有钱财便是寸步难行。他也倦了也怕了,便无心读书,只一心赚些小钱养活母亲妹妹便是,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的事情。
“夫人您有所不知啊,”那大夫叹息了一口,解释道:“您是不知道咱们生活的是多么苦啊,那些个官宦子弟哪个不干些坏事?这些事说出来也无人理会,更别说他们势力颇大,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如何得罪的起。”
那青年听完,胳膊上青筋凸起,咬牙道:“如何得罪不起,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为我妹子讨些公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