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带着伏缉熙到桂君尧身前时,伏缉熙脸颊的红晕还未消退,他垂着头跟在燕攸宁身侧,桂君尧隐约还是能瞧见他那仿佛得了宠幸过后的模样。
视线落到燕攸宁身上,“这是?”
“男姬。去哪儿我都爱带着他,当是不影响我带桂丞相游乐的。”
伏缉熙仍旧不爱男姬这个称呼,特别是此时听来,好似只需公主瞧上那桂国丞相,他便只是个看人脸色的小。
“公主不是说,带我出宫玩的么,怎么还有个人。”他忽然道。
燕攸宁听着熟悉的温和而清润如山泉水的声音,却完全陌生的话,半晌未从怔愣里回神。
回过身看着伏缉熙。
伏缉熙也觉自己说得话阴阳怪气,十分奇怪。可他真觉得自己快要酸死了,未经大脑脱口而出。
真是又委屈又酸,脑子已脱离控制。
桂君尧看着伏缉熙,视线落到燕攸宁身上,“哦,公主是这样说的么?”
燕攸宁并未拆穿伏缉熙,“怕他闹,也就这样哄他了。”
“公主还真是宠着呢。”桂君尧忽然隐约回忆起那天射杀桂太子匀锴的人。
好似就是这个男姬。
稳准狠,一击必杀。这燕国丞相公主的男姬也是个高手。带着这样一个人,难道还怕他对她不利么。
他并未看清伏缉熙的长相,以为是个护卫冒充男姬。
伏缉熙察觉到自己奇奇怪怪之后便未再说话了。两辆马车出了燕宫。
于马车上,燕攸宁抬起跪坐身侧的伏缉熙的下巴,“阿玉这是让人掉包了?”
他侧开头,不答。
燕攸宁却是笑,“怎么搞得,很酸呐。”
他看着一旁,依旧不答她。
“我不带阿玉出宫,阿玉不高兴,我带阿玉出宫,阿玉还是不高兴。我真的太难了。”她忽然欺身将他压在蒲团上,“阿玉到底在生什么气?”
伏缉熙也不知如何答她,他生气她与别的男人出宫玩,她说别的男人好看。
可似乎理由说出口,就显得他很奇怪。
依旧沉默不说话。
忽然暗下了眸光,抬眼看燕攸宁,“公主,我可是变了?”
燕攸宁让他问得一愣,抬手摸着他的脸颊,“阿玉没变啊,只是乖了。”
伏缉熙敛眸,他怎么觉得他和从前的自己一点都不一样了。
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阿玉没变,还是倔,还是害羞,还是心善又温柔。还是该动手时毫不犹豫就动手。”
伏缉熙看着她,听她说着,好似确实还是从前那个他。
燕攸宁在他唇上吻了吻,眸里柔若春水,“阿玉只是乖了。”
乖乖的,像是养熟了的兔子。
因着已是深秋立冬,城中景色瞧上去萧索寂寥,常青树长青,其余的都叶落满地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路边偶有几株后知秋来的菊花,还不畏北风的盛开,却也无法满足赏景的欲望。
马车于路旁停下,燕攸宁拉着伏缉熙下马车,后方桂君尧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随之下车走到车前,此时才瞧清站在燕攸宁身侧伏缉熙的样貌。
惊愣了许久。
忽然便相信他是男姬了,也怪不得燕公主说要处处带着他。如此美色,日日赏看也看不够的吧。
伏缉熙察觉视线,目光向他落了去,看进他打量的视线里,几分清冷疏拒。
桂君尧感觉出那目光里对他的不喜。
“如今这时候,景色已不多了。不知桂丞相想看什么?”燕攸宁侧头问桂君尧。
马车停在城中郊野的路边,两旁杂草凄凄,野花零星。一眼望去,老树凋枯,凉风瑟瑟。
桂君尧望着景色,“倒是不在意有无佳景,只不过想与公主同游罢了。承阳公主不同于俗,令我十分好奇。”
“人与人之间本就大不相同,桂丞相着实少见多怪。”
“能如此辨我者,女子唯承阳公主是尔。”桂君尧的视线落到燕攸宁身上。
燕攸宁不屑地笑了笑。
手中抓着伏缉熙的手,温暖柔滑的,在袖笼下指腹磋磨在他指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