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俯身在他额上落了一吻,“不会很久的,要记得想我。”
他红了些许脸颊。
次日,燕攸宁便去了芷阳宫。高姬迁宫后,她还是头次往这儿来。
如今父王宠爱姝姬,高姬倒是清净了。要离开燕都下隽也不会被阻碍,她知王子洵的事一直是高姬心头的愁思,既是有风险,还是该帮他离开。
此次她去苍梧是为带回燕卉虞,让燕洵随军她也能照看些。
至芷阳宫便闻熊姬也在,殿前的侍女入殿禀报。燕攸宁倒不知两人竟还有闲谈的关系了。
殿中,熊姬闻燕攸宁来了,脸色当即有些僵硬,似惊慌无措。
她去找过燕攸宁求助的事,高姬并不知。她也没想让高姬知道。
高姬看出她神色的不自然未多问,吩咐侍女请燕攸宁进来。
进殿中,燕攸宁便见了熊姬也在,她像是欲言又止,垂眸目光又避开了。
燕攸宁未与她说话,看向高姬,高姬从案前站起了身,温和带笑,“公主可是有事前来?”
低着头的熊姬似不安,生怕燕攸宁是来找她的。
“嗯。为王子洵来,燕欲出兵往苍梧,我向燕王请求允王子洵随军历练。”
高姬微怔,转而几分感激,作礼道:“多谢公主一直还惦记着洵儿。”
燕攸宁也笑了笑,“我也会往苍梧去,照看着他。”
熊姬的视线抬起落到了燕攸宁身上,想着燕卉虞,她去苍梧可还会带卉虞回宫来?
燕攸宁亲自知会过高姬便离开了,不过几日,燕整顿了兵马往苍梧,于中途与桂国军队会和。
因着桂君尧入燕的消息并未外传,两国结盟之事亦未让外人知晓,苍梧国内并不知两军已往此进发。
柏芝玉仍旧每日留恋在骆姬身侧,燕卉虞始终受冷落于富丽的宫室之中。
“夫人,夫人?”蓝珠看着案侧的燕卉虞,连唤了几声人才回神。
“夫人,您在想什么?出去走走吧,宫里要闷坏了。”
燕卉虞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起身。
两人至庭院里,燕卉虞仍旧有心事的模样,“我只是想要让那桂国太子去求娶燕攸宁,到时燕攸宁也就与我一样,再不必见她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指不定太子芝玉也能享用到她,比我还低贱。”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竟是联合去攻燕国。”
提及此,燕卉虞便恨得几乎要呕血,差一点她的母国就要亡了。
这段日子,她都因着此事而后怕,心恨。
约莫到傍晚时,忽有宦人跌跌撞撞地跑入太子芝玉宫中,连禀报都等不及地闯进大殿。
“殿下,燕国与桂国的军队攻入苍梧了。苍梧必然不能抵挡,大王命奴婢来唤您,快收拾东西随他一块儿离开国都。”
柏芝玉正搂着骆姬与她醉酒欢歌,闻言倏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骆姬也让这个消息吓了一跳,站起身抱住柏芝玉的手臂,生怕被他丢下,“殿下,妾害怕。”
又道:“夫人不是燕国的公主么,怎么燕国不管她了么?”
“废物!”柏芝玉拧着眉,“得燕王宠爱的是另一个承阳公主,她在燕国算什么。”
“走!”抓起骆姬,柏芝玉拉着她离开。
燕卉虞是在许久之后,宫中大乱才得知燕国与桂国来攻打苍梧。
正是夜半,月明星稀,宫中的侍人却闹哄哄的,走出殿门去见人四处乱窜,提着的灯都丢在了路旁,还有跑得急得摔倒在地上,爬起来不见了影。
“怎么回事?”看着宫中的混乱,刚被吵醒走出大殿的燕卉虞,清醒了许多。
然却无人应她,都各自像是逃命似的。
她心有不好的预感,去寻到蓝珠。
“夫人,燕国与桂国来攻打苍梧了。”蓝珠惊慌地从远处跑了来,却显然不知所措,“夫人要逃吗?”
燕卉虞怔了怔,“太子呢?”
“奴婢不知,但宫中四处都未见太子,只一些姬妾与宫人,抢了宫中东西往宫外跑。”
蓝珠因走得急,还有些喘,是打听了些消息才过来的。
燕卉虞茫然的没有主意,“先去寻太子吧。”
两日,燕军与桂军便攻入苍梧国都,苍梧国君此前便在桧城被桂军捉住,苍梧太子逃脱。
燕卉虞当晚整个太子宫中都未寻到柏芝玉,才明白人或许早已逃走。连宫中使唤的宦人与女婢都比她要早知道,苍梧生了乱事。
她未离开回了寝殿,想着嫁人不及一年夫家就亡了国,是她的母国带兵攻进来的。
她知道,必然是因苍梧此前去攻燕惹怒了父王。
而苍梧与桂国攻燕,是因她那日与桂国太子提了燕攸宁。苍梧向燕出兵,她与太子芝玉大闹了一番。
他才告诉她,桂太子匀锴能求娶到燕的承阳公主最好不过,只是她的阿姐承阳公主似乎没有和亲的意思。
如此,若不成,便联合攻下燕国,到时燕的公主就也是他们的。
如今这大难临头,可是因她那一副燕攸宁的画像。是燕攸宁长得太美了。
苍梧亡国,她也不知她会不会死,就算能回到燕国她又要如何面对呢?
“夫人,您真的不逃吗?燕兵或许认得您,可桂国的兵卒认不得您啊。”蓝珠站在殿外,隔着门上的窗棂向里头道,一边焦急地跺脚。
“蓝珠,苍梧亡国可是因为我?我那副阿姐的画像。”
大殿中传出燕卉虞的声音。蓝珠一时怔住,答不上话来。
“我要逃去哪里呢,回燕国吗?可我觉得我没办法面对阿娘,面对父王。连见阿姐,我都要觉得她在嘲讽我吧。”
……
燕攸宁带着一队燕兵寻到苍梧太子芝玉的宫室时,四处找遍了也不见燕卉虞。
燕兵在王宫中也未见着燕卉虞的踪迹。
站在苍梧宫中,燕攸宁蹙眉。燕洵从军中寻到燕攸宁身侧,抬头问她,“阿姐,未找到人吗?”
燕攸宁摇了摇头,“太子芝玉逃走了,不知可是一块儿离开的。”
“既然如此,就回去吧。”
*
伏国朝宫
天子伏昌瑾坐高处,案上铺呈着竹简,他抬起头来,看着殿中一众臣子。
“南面诸国怎么又打起来了?”
又问向夏诸,“夏爱卿不是说,南面的小国越多越好。如今燕国既是夺了桂国不少城池又占了苍梧的一半,夏爱卿以为该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