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乃是我的恩师,方今天下,百姓皆苦,我愿随大人开创一番事业。”宋成抢着回答道。
“实不相瞒,以我之愚见,张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堪比古之贤臣。要拯救苍生于水火,非他莫属。”看宋成此态,倒不像是在拍张夏的马屁,以这家伙的性子,恐怕他是真的这么想。
宋成又说了许多天花乱坠、不着边际的话语,而张夏却只是乐呵呵地在旁边听着,并没有言语。
“没想到张县令居然有如此大才,真是令在下佩服。”炳巳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张大人励精图治,绝非那些不管苍生疾苦,放荡享乐之辈可比的。”
“哈哈,宋师爷果然大才。不过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何所谓苍生疾苦?”炳巳大笑。没想到这个窝囊废还是个中二少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之苦不是某些人粉饰太平就可以视而不见的。”宋成义正辞严地说道。
“唉……你说这天下百姓皆苦,可你的眼中什么时候真正有过百姓?”炳巳在心里白了宋成一眼。根据他的一番调查了解,这个家伙可从来没有下到田间地头体察过民情,可以说一切不过都是这他的脑补罢了。
“就拿这即将到来的凌汛来说吧。光是去年因灾而死的乡民,就有百余户。世间有此等惨剧,又哪里称得上太平?”宋成此言倒是不假,但炳巳可不会因此就提高对宋成的评价。
“那么,不知宋师爷眼下又要如何救这一方苍生啊?”炳巳笑道。
“我自有办法预知洪峰的来时,会提前安排人手,加固河堤,疏散县民。请两位放心,我此次定能保荣县百姓安全。”宋成多半是被炳巳那副稍显蔑视的态度给惹恼了,一项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他,此时竟主动把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那就祝宋师爷一切顺利了。”炳巳收起折扇,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不仅想看看这家伙的预测能有多准确,也想看看到时候他调动那些阳奉阴违的差役时,脸上那副难堪的表情。
“既然宋师爷有此等‘良策’,那么在下便可放心了,我仍欲在荣县停留几日,便要看宋师爷如何大展身手喽。”炳巳瞟了一眼张夏,自从宋成开始接过话头,他就没什么机会说话,风头全被宋成抢了去。
“且慢,不知这位公子觉得,凌汛在即,荣县该当如何应对?”见炳巳一副想要告退的模样,张夏突然发话道。
“春日凌汛,自古便有之。荣县地处河湾,确是分流之处,一旦洪峰进过,大堤很难坚持。即便是疏散灾民,也不过是解燃眉之急罢了,若是县内被一年一淹,百姓又要如何安居乐业?”
“以在下愚见,应先通河道,以备不虞,并派人手,凿毁浮冰,使河道通畅。同时应奏报上峰,让上游几县先行分流,据我所知,附近有一莱县,也是泄洪之处。若能与莱县商议,让莱县帮助分流,则可解荣县之重压,百姓也不必弃家而走,便可安享太平。”炳巳说了个大概,他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却明白治凌汛可不能只靠水来土掩。
县里能使唤的人手本就不多,而那莱县的县令也是鲁彦的兄弟,炳巳这方案对于现在的张夏与宋成来说可是难以实现的。
“防灾治汛,正吾辈之责任也。岂能为自己之便而害他人?”宋成驳斥道。
“在下不过随便说说罢了,宋师爷莫要放在心上。”炳巳看着满脸通红的宋成,只觉得好笑。
几人又闲话了一阵,炳巳最后还是拱手告退。他离开县衙,独自走到了河堤旁边。
春风拂过,冬日留下来的余冰却依旧结结实实,一旦上游流下来的碎冰淤积于此,后果不堪设想。看来留给荣县的时间已经不多。
“根据我的估计,洪峰会在三天之后到达,不知道到了那时,这里会是怎样一副情景。”炳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