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二话不说,一马当先,直接冲上前。她一脚踩住正要逃跑的女人的裤脚。
那人为了方便随时靠脱裤子脱身,裤腰带没有系,裤脚一被踩住,两条腿就迈不开,直接跪在了地上。
晒谷场不是水泥地,也没铺砖头,而是夯实的硬土地。这种地面硬的要命,人一跪下去,膝盖骨都怀疑要裂开了。
田蓝摁着人不让她脱身,直接掏出哨子就用力地吹,连着吹了好几声之后,她才冷笑:“脱了裤子不就是想让人看的吗?我成全你,马上整个农场的男女老少全都过来看,让你们好好亮亮相!”
偷稻子的人吓到了。
她们是通过脱裤子迫使看场的人逃跑的方法来扒了粮食就跑。但这种事情赌的就是对方不敢说出口,怕叫人一口咬定她们的裤子是他脱的,被当成流氓。
这当着一个人的面脱裤子和当着全农场人面前光屁股,两件事的意义截然相反。
前者是看的人落荒而逃,后者就是她们没脸活下去了。
那几个没被抓到的人慌慌张张地摞起裤子,就要逃之夭夭。
田蓝厉声呵斥还傻在当场的女大学生:“发什么呆呀,她们有的你们没有啊。有什么好叫的?”
陶英和赵梅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都是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们立刻伸手拽人。
那几个人还想挣扎着跑。可女学生的脑袋瓜子又不傻。田蓝都已经现场示范了,她们自然有样学样,一人一脚踩住的裤子。这样即使是没摔倒的人也舍不得跑。因为一条裤子对她们来说也是宝贵的财产。
男生们也回过神,他们虽然不敢上来帮忙,但是他们可以把绳子丢过来呀。闭着眼睛不看不就行了。
可惜女生只有三个,来偷麦子的却足有五六人。剩下的人见势不妙,赶紧跑。
田蓝后面喊:“但凡你们跑一个,我就让她们光着身子在台上亮相。我看她们家小孩还有没有脸出来见人,我看她们以后还怎么活!逼死了她们,以后她们家老小全得你们负责!”
那几个逃跑的人迟疑着,没敢再往前奔。
被抓住的人大喊大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们捡点稻子怎么啦?”
田蓝冷笑:“捡稻穗是这么捡的吗?大娘,这谁是傻子呢?”
那跪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女人突然间拍着地面大哭起来:“那你们要我们怎么办?逼死人咯!我家娃娃饿都饿死了,你们不给贫下中农活路哦!”
一个哭,剩下的跟着哭。她们哭起来就像唱戏一样,还带着节律。
陶英和赵梅都傻眼了,她们最害怕应对的就是这种情况。人家又哭又闹,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搞得她们说什么都不对。
田蓝穿越之前经常泡在基地的实验田里,跟农民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自然见多识广。
这会儿听到对方又哭又喊,她也不被人牵着鼻子跑,而是直接喊道:“还想不想穿上裤子了?不想光屁.股被人看光了,就别跟我扯这套。哦,欺负人是吧?解放军好讲话,我们的人民子弟兵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就堂而皇之地过来搞抢劫?这要是换成国.民.党的部队,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敢不敢过来脱裤子。脱了你们这辈子说不定都没机会再穿上了!”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人打着的火把。
那几个女人愈发慌乱,开始苦苦哀求:“小大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我们生产队的地撒一斗收一瓢,根本长不出庄稼来。娃娃实在饿得吃不消了,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赵梅啐了一口:“呸,那你们也不能这样不要脸。”
田蓝说了句公道话:“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
人都要饿死了,还有脸面可以要吗?
远远地传来了场部领导的吼声:“怎么啦?进狼了还是进野猪了?出什么事了?”
被女学生们摁住的女人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央求:“小大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嘴巴等着吃饭呢。”
田蓝看了她们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还算讲义气。”
没被抓到的人也没跑。就冲着这份义气,她就高抬贵手一回吧。
田蓝朝农场来人的方向喊:“没大事,就是有老乡过来借粮。”
说着她压低声音叮嘱那几人,“还不赶紧把裤子穿起来。”
那几个偷粮的小偷赶紧手忙脚乱摞裤子。
队伍里跑出几个气喘吁吁的女干部,厉声斥问:“借粮?这是来偷的吧?”
陶英和赵梅想说话,田蓝抢先一步开了口:“误会而已,他们村今年没打上什么庄稼,孩子饿的吃不消,想问我们农场借点粮食。”
那几人听着田蓝的口风,赶紧附和:“对对对,干部同志,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家娃娃实在饿得吃不消了。”
女干部皱着眉毛,还要说什么。那边农场领导已经扯着嗓子喊:“到底怎么回事?”
被摁住的几个人倒是机灵,立刻嚷嚷:“领导,解放军干部,俺们娃娃饿的实在吃不消了。请你们大发慈悲,借我们点儿口粮吧。”
团长往前走了几步,不远不近地站着,扯着嗓子问:“你们是哪个生产队的?借粮食必须得公对公,不能私人借粮食。”
那几个人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田蓝拉下脸,催促道:“干啥?大大方方地借粮食,干嘛搞得跟偷鸡摸狗似的。咱们三江平原的老乡都地道的很,路不拾遗,哪儿来的贼?”
几个女人偷偷交换眼色,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开口:“我们是桃源大队的,我们队里今年田里都长不出庄稼,绝收了,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请解放军干部帮帮我们。”
团长人过来了,开始同她们谈话。
田蓝朝团长点点头,若无其事道:“那领导我们走了,继续看场了啊。”
打谷场暗的很,团长手上虽然拿着手电筒,但没有照他自己的脸,田蓝自然无从看清楚对方的脸色。
可从声音来判断,估计领导的心情有点复杂。
只是这并不在田蓝的关心范围内。她只点点头,直接完成交接工作,拍拍手闪人了。
陶英和赵梅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跟着田蓝走了。
几人走远之后,其中一人才批评田蓝:“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你要端正自己的立场,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损害公家利益。她们明明是小偷!”
田蓝叹了口气,直接开问:“你们说农场干部知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
当然是知道的了。不然为什么非得喊她们过来看场呢?这是怕得罪人,故意把她们顶在前头吧。
太过分了,简直把她们当猴耍。
赵梅气呼呼的:“好,得罪人的事情我们不怕。我们现在就回去,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田蓝赶紧喊停:“你们打算怎么说?别忘了,最先看到她们的是男生。到时候人家一口咬定我们男同学看了她们的光屁股,定个流氓罪怎么办?”
陶英和赵梅傻眼了。
这种事情涉及男女关乎风月,就像黄泥钻进□□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永远都是有嘴说不清。即便最后调查清楚事情经过,但那几个男生肯定要被人说死。甚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也还会自以为幽默地拿这事开玩笑。
人的嘴巴,就是shā • rén的刀。
田蓝趁热打铁,故意引导她们想下去:“他们落下了这么个坏名声,以后还要不要进步?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在生活上,永远都要蒙上阴影。他们是我们的同志,你们忍心让他们遭受这样的委屈吗?”
陶英和赵梅越听越生气。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人才尤其可恶啊。
“我们不能这样姑息养奸,否则以后她们会越来越过分。”陶英气呼呼道,“之前他们就拦着水不让我们浇灌,现在更是光明正大地过来抢粮食。她们是老乡吗?她们分明是土匪!”
田蓝看了同伴一眼,突然间开口道:“你们知道他们老乡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吗?”
两个姑娘茫然了一瞬。她们一直待在农场,平常也不跟外面的人接触啊,哪里搞得清楚人家的生活情况。
“三合面,地瓜粉、麦麸以及茅草根合在一起做成的杂合面。其中麦麸和茅草根占了大头,地瓜粉都少。”
她抬起头,面色古怪,“他们是农民,他们天天在地里刨食,居然不能吃饱饭,是不是很奇怪呀?”
陶英和赵梅一时无语,都不晓得该如何回应田蓝的话了。半晌之后,陶英才嘀咕了句:“这也不是我们三江农场的责任啊。”
这时她们已经距离大部队远了,躲在暗处的男生也敢偷偷过来同她们会合。见到人,他们才敢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怎么样啊?”
“没什么。”田蓝轻描淡写,“几个老乡过来借粮。”
站在高卫东左手边的男生路远当场跳起来,嚷嚷道:“借粮?她们分明是……”
“你再声音大点。”田蓝打断他的话,“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啊?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看了人家的光屁.股。”
男生瞬间萎了,手忙脚乱地否认:“没没没,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天这么黑,我们能看到什么呀?”
女学生都要翻白眼了。没看到?没看到你们先前鬼喊鬼叫什么呀?
高卫东阴沉着脸,当场宣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她们就是过来借粮食的。”
陶英和赵梅忍不住抱怨:“得了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得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不然她们真是要翻天了”
高卫东像是忍无可忍,直接吼了出来:“别没事找事了,农场什么态度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摆明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事糊弄过去。”
说到农场,女生们更气愤:“太过分了,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他们到底想干嘛?挖坑让我们往里面跳吗?”
田蓝含含糊糊:“农场也不想跟地方上把关系搞僵吧。捉贼捉赃,要是一开始就说她们来偷粮食,口说无凭,反而不好。”
唐英和赵梅情绪激动:“那也得提前说清楚,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田蓝下意识地想摸鼻子,在心里头暗道:早早跟你们说,开什么玩笑啊?大姐,你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名声吗?
听听,你们是怎么说的?早知道这样,你们就先冲到人家里头,把她们都揪出来,好好的批.斗,让她们名声臭大街,看她们还敢不敢做这种事。
要真这样的话,农场跟地方就撕破脸了,那些人估计也要被斗的活不下去了。
你们的名声有多大啊,你们在路上拦车,人家司机都不敢不带。生怕叫你们逮到了,就是一顿死里揍。
田蓝避重就轻:“农场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到时候和地方上把关系搞僵,也不利于工作正常开展。”
简单点讲就是农场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因为三江农场是军垦农场,主要人员还是大批的转业军人。家属人数不多,女职工不够用。所以他们不得不找女学生帮忙。但用着人的同时,他们也不想激化矛盾。
陶英和赵梅又开始批评田蓝:“你这态度真的不行,和稀泥,一点阶级立场都没有。”
除了高卫东一直皱眉毛不吱声之外,其他两个不敢吱声的男生这会儿也跟着点头,用实际行动声援女生的论断。
田蓝反问道:“她们是什么阶级,贫下中农还是富农或者地主?”
这这这,光看她们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也晓得十之八.九是贫下中农。
田蓝做出了语重心长的做派:“我们要善于处理敌我之间的矛盾和人民内部的矛盾。既然是贫下中农,既然人家都饿的吃不消了,我们要体谅贫下中农的难处,尽可能不要激化矛盾。你们看农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希望大家到时候闹的不好收场。”
男同学终于忍不住:“可你的态度也很成问题,起码你得心里明白他们的做法是最大恶极。这是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这是□□。”
田蓝看着他们,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他们实在太苦了。”
这个时代的农民太苦了,所以农村人想进城,想当工人。所以在城里找不到工作,不得不下乡的人心中无比凄苦。所以农民自称受苦人。
她能说什么呢?为了发展工业,国家对农产品进行统购统销。通过剪刀差,让工业发展汲取农业剩余的养分。
什么叫做剪刀差,简单点讲就是在定价过程中,工业品的价值高于它的实际价值,农产品的价值低于它的实际价值。这样工业品跟农产品的交换其实就是种不等价交换。
从1952年到1997年,这种剪刀差让农民为工业发展提供了12641亿元。没错,就是这么一个庞大的数字,它们是农民口挪肚攒主动甚至被迫地为工业发展做的贡献。
这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发展工业,要么通过外部掠夺资源,要么通过内部消化转移资源。既然要和平发展,那必定要有人做出牺牲。
他们默默地牺牲,不代表他们的牺牲不应当被人看到,不代表作出了巨大牺牲,以至于生活都难以维系的他们,还要被既得利益者残酷地嘲笑。
谁生来比别人命贱呢?
这些,田蓝都无法言说。
其实现实例子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不要票的高价食品为什么能够摆出来卖,还有一堆人买?黑市上的东西为什么那样贵?大家还要去碰运气才能买到?因为有市场需求啊。有市场需求,明面上的价格还上不去。究竟为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你愿意想还是不愿意想,你愿意看还是不愿意看的差别而已。
她只能叹气感慨:“农民实在太苦了,他们那么辛苦的种地,他们还吃不饱肚子。”
立刻有男生反驳:“那是他们没有好好种地,没有拿领袖的思想作为武器,好好与天斗,与地斗,所以才做不到丰收。”
田蓝抬起眼睛看对方,声音不冷不淡:“你们一亩地亩产多少?能养活你们多少人?你们的地是上等地还是中低产田?七连原先开垦的土地秋收又是多少产量?”
众人哑口无言。他们的实验田是中等地,一亩不过三四百斤的产量,按照每个月42斤口粮的定量,一亩田都养不活一个人。啊,不对,他们能种两季呀,那还是能养活一个半人的。
至于七连的地,那不是冷浸田吗?长不出庄稼不足为奇。
“长不出庄稼的地多了,盐碱地、矿毒地、瘠贫地,不胜枚举。我国现有耕地中,低产田就占了差不多1/3。他们怎么办?他们一样得交公余粮,他们要如何养活自己?”
田蓝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高卫东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直截了当道:“别扯这些,你就直说要怎么办吧?”
田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怎么办,就是先搞清楚为什么她们村里的地绝收,然后再对症下药。”
答案不会跑到她手上来,想搞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他们只能自己搞调查。
刚好第二天就是礼拜天。
现在其实没有周末休息的概念。农民不用说,除了猫冬就没歇下的时候,即便是工厂也讲究战斗的礼拜天,利用休息日“主动”义务劳动。
知青们同样义务劳动,他们浩浩荡荡地杀去了桃源村。
他们刚到村口,就有小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呲溜一下跑了。一边跑,这帮小崽子还一边大喊大叫:“爷,奶,来人呢,部队上来人了。”
众人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他们虽然不是解放军,但他们是军垦农场的人,那么身穿军装,被人称之为部队的也理所当然。
小孩子又喊又叫地嚷了半天。村里就有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过来招待。
头发都白了的老人陪着笑,小心翼翼道:“是解放军干部啊,谢谢你们大恩大德,借给我们队里的人粮食。你们真是救苦救难,人民的大救星。”
知青们没耐心听这群眼睛珠子滴溜溜转的老头老太太歌功颂德。被歌颂的对象也不是他们,有什么好听的?
大家也不说破自己的身份,只抬高下巴,拿出高姿态:“你们说你们村的地绝收,我们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在信口雌黄?好好的田,怎么会绝收?我们社会主义的田,居然长不出庄稼来,是你们的田有问题,还是你们的思想有问题?”
老头老太太们被吓到了,慌不迭地摆手:“可不能这样讲,解放军干部。我们是下了死力气种田的,田是真的种不了,栽下去的秧苗都立不住。”
田蓝脸绷得紧紧的,语气也冷淡:“真的吗?那带我们去看看,要是你们把好好的良田糟蹋成长不成庄稼的烂泥,你们就是跟社会主义建设不对付,在对抗中央建设新农村的政策。”
她虽然在知青们面前一口咬定这边的地是中低产田,所以才长不出庄稼来。但实际上她更倾向于是农民荒废了土地。
看看本地的风气,上梁不正下梁歪。领导干部不好好带头搞生产,一天到晚举着领袖的画像,在田里头晃来晃去,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活像庄稼不吃水不吃肥不用除草也不需管理,光听听歌看看舞,就能自己茁壮成长。
她打定主意趁这机会扯虎皮做大旗,起码得把桃源村的歪风邪气给杀住了。
哦,你们不好好搞生产,良田都被你们荒掉了。完了没粮食吃,你们再去农场偷。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想的挺美呀。
大白天的别做梦,踏踏实实种庄稼。到时候公粮交不上去,还要吃国家的返销粮,看你们日子怎么过。要是你们不会过,我们不介意派人在这儿看着你们过。
田蓝挟着股杀气大踏步往前走,一路上她都在心中打草稿,看到时候怎么开口最有气势,能一把压住这帮人。
结果知青们到达村里的田边,俱都傻了眼。
这是什么地呀?简直跟个天坑一样。
好吧,说天坑也许有点夸张了,但起码也是个浅口碗。碗里的庄稼还没收,但收不收也就是那么回事,因为稀稀疏疏的。
知青们都皱着眉毛抱怨:“你们怎么把地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们也要搞半地下室大棚吗?”
桃源村的人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啥叫地下室?啥又叫大棚?
知青还在埋怨:“你们的地这么潮,怎么能挖半地下式大棚?一挖全是水!”
就没见过这样东施效颦的,西子捧心是西子本来就美。他们就没搞清楚情况。
田蓝无语,搞不清楚情况的究竟是谁呀?诸位同志,请你们蹲下身,伸出你们的尊手,好好看看这片田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约是她的面色实在不虞,已经有识眉眼高低的人追着村民问:“你们村里的田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