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中。
沐旬鹤关好门,拿钥匙开了锁屉,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沐桑桑:“爹和大哥在都护府衙遭人tóu • dú,大哥的情形有些不大好。”
沐桑桑哭出了声,哽咽着问道:“是谁下毒?”
沐旬鹤眉间闪过一丝不忍,道:“看迹象是李司马,但等廉敬过去对质时,李司马已经自杀身亡。”
沐桑桑泣不成声,喃喃说道:“李司马是为了报复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这事不怪你,不要自责。”沐旬鹤柔声安慰,“别哭了,娘还不知道呢,别惊动了她。桑儿,我觉得安谷的事有些疑点,你帮我参详参详。
“其一,按照你们所说,李明峰的死并没被人发现,那么李司马应该不知情,那为什么他要tóu • dú?其二,就算李司马知道李明峰死了,又怎么确定他的死跟你们有关系?其三,就算李司马确定人是你们杀的,但他一个小小的都护府司马,有多大能耐骗过凤仪卫和府衙亲兵的耳目,在他们的严密防范下tóu • dú呢?”
沐桑桑抽泣着说道:“李明峰不是我们杀的,是安王赵恒杀的……”
沐旬鹤一惊,打断了她:“安王?并州那位安王?他怎么在那里?”
“我和三哥在客栈遇见他,那天在慈宁宫我怕多生枝节所以没说。”沐桑桑抽泣着,很快把当初在客栈相遇和李家别业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从都护府离开时他逼她坐他的车的事,“……进京前一夜,那辆车突然又换回了我的青帷车,我这才发觉,赵恒可能一直都有跟踪我。”
沐旬鹤双眉紧锁,许久才问道:“那辆车可有什么异样?”
“比普通车子稳而且快,坐上一点儿也不颠簸,速度跟骑马不相上下。”沐桑桑努力回忆,“连宫里的车子都没有那么好的。”
“是蒲安车,安王外祖家的传家宝,天下仅此一辆。他竟然借给你用。”沐旬鹤目光复杂地看着妹妹,“此事不能让皇上知道,包括你做的那些梦,还有李明峰劫持你的事,都必须瞒下来。”
他深知皇帝对妹妹极为看重,若是让皇帝知道妹妹曾被别的男人深夜劫持,知道赵恒曾经跟踪她那么久并为她出手shā • rén,皇帝即便能谅解,只怕心中也会存下芥蒂,这样对妹妹来说太不公平。
沐桑桑心事重重地点了头。
“眼下,所有的疑点都在李司马父子身上。”沐旬鹤道,“是谁引李明峰去劫持你?李司马从哪里知道儿子被杀?tóu • dú的到底是不是他?我会尽力查清楚,你不要跟母亲透露太多,她没什么心机,容易被人套了话去。”
沐桑桑想起今天杨姨妈来时母亲差点连她做梦的事都说了出去,忙道:“我也是这个主张。”
“至于安王那边,”沐旬鹤犹豫了一下才道,“九天前,明敏郡主深夜进京,在兴庆宫面见皇上。”
“明敏郡主,”沐桑桑大吃一惊,“赵长乐?安王的嫡亲妹妹?她怎么来了?为何外面没有消息,连太后都没说过?”
“因为,明敏郡主进京的事陛下没有禀告太后,”沐旬鹤淡淡道,“太后便装作不知道。”
沐桑桑惊讶极了:“可是,太后知道了,你也知道!”
“太后在兴庆宫安插有耳目,而我,与太后一直都有联络。”沐旬鹤平静说道,“此事娘和乘风都不知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桑儿,这段时间里,这个家要由你我扛起来。”
从小书房走出来时,沐桑桑依旧觉得脑中乱糟糟的。
太后与赵启在互相防范,二哥在暗中帮太后探查朝廷动向,她这才意识到,沐家不仅是忠臣,也是权臣。
沐家的手伸到了军队和后宫,还影响着朝堂,赵启他会泰然处之吗?有几个帝王能对这样的权臣完全放心?不错,阿爹是对皇家忠心耿耿,可问题是,有强势的太后在,赵启会相信阿爹的忠心吗?
沐桑桑突然想到,在那些噩梦里,她从来没见过太后,她那时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