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梁义简的嫡女、赵恒的表妹梁音与并州安王府入京的众多幕僚一道,来到长平。
梁音在京城安王府安顿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造访安国公府。
沐桑桑走进厅中时,当先看见了一个纤秾合度的背影,梁音站在侧面的窗前,正背对着她看架上那盆墨兰,听到她的脚步声时,梁音回过头来,笑盈盈地说道:“这盆墨兰养得真好,我在家里也养了一盆,但总是只长叶子不开花,愁死我了。”
沐桑桑逆着窗子里透进来的光线不动声色地量她,她的容貌和赵长乐有几分相似,都是明快艳丽的五官,但赵长乐的红唇棱角分明,眉目间总是带着几分凌厉,而梁音的红唇饱满柔软,唇角微微向上翘起,便是不笑时也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却是活泼可亲近的模样。
梁音款款向她行礼,带着个讨人喜欢的笑容说道:“我在并州时就时常听人说起沐妹妹,所以一进城就赶着先来见你,表哥还不知道我来了呢。”
沐桑桑不由得想起了初次见到云素馨的情形,那时候云素馨也说在并州时听人说起过她,所以,这句话究竟是表示亲近,还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
“梁姑娘请坐。”她没有多说,只微笑着让座。
梁音看了看搭着水墨弹花绫椅套的椅子,选了靠窗的一把坐下,侧头去看那盆墨兰,似乎很是喜爱的模样:“妹妹可有什么养花的诀窍吗?这花开得真好。”
沐桑桑一时不确定她是性子娇憨,不太拘束礼节,还是有别的用意,想了想才道:“抱歉,我平时很少自己侍弄这些,都是花儿匠在照料,却是不太清楚了。”
“这样啊,”梁音有点失望,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也是,京城又不是我们并州那种小地方,怎么可能让大家小姐自己养花呢?”
沐桑桑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但梁音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场,继续说道:“我在并州时,长乐姐姐也时常说起你,说你跟她曾经一起在宫中住过几天,还说你跟她吵了一架。”
她像是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咯咯一笑,道:“长乐姐姐脾气大,经常一句话不对就跟人吵架,不过你看起来性子很好的样子,怎么会跟她吵起来呢?”
这句话沐桑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便又只是微微一笑。
梁音跟着说的却完全是不相干的事:“我在并州时就听人说京城十分繁华,好玩的好吃的都很多,妹妹,你在京里长大,肯定各处都很熟悉吧?我一个人挺闷的,表哥一直忙着他的事不理我,你能不能带我出去逛逛?”
沐桑桑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梁音已经起身走过来挽住她,撒着娇说道:“就陪我逛逛好不好?我一个人才到,人生地不熟的,表哥又忙得很没工夫陪我,真的闷坏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沐桑桑身不由己,被她拖着出了门,梁音很是自来熟,拉着她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沐桑桑一阵不自在,轻轻挣开她挽着自己的手,与她拉开一些距离,一同上了车。
车子走出大街,梁音突然凑近了,低声说道:“你是不是要跟表哥成亲了?前些日子表哥特地给云相写了信,让他赶紧进京一趟,好向你家提亲呢。”
沐桑桑心中一跳,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昨天询问云增为什么不肯来,又怪不得他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原来是为着这个。脸上有些热热的,他还真的是,很着急成亲呢。
可是父亲也说过,并州那些臣子一直想让他和梁音成亲……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为什么要让梁音找上门来跟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