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正式上班的日子。
晚上,江楹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便直直往被窝里钻,缩在季鹤闻的身边,她喟叹道:“好暖和。”
被窝早就被先洗好澡的季鹤闻弄得暖烘烘的,就算把脚伸直了也感受不到一丝冰冷。
得不到回应,她又把腿往身边散发着热量的季鹤闻那里伸,要换往常,季鹤闻的腿早纠缠过来跟她打架了。
“你在干嘛?”已经躺下的江楹川戳了戳季鹤闻的腰,抬起头看她,只见季鹤闻正用右手举着手机目不转睛,除了皱起的眉和紧抿的嘴角,而左手却在被子底下牢牢地裹住了她的。
除了马上把她逮捕住的手,就只有一声敷衍的“嗯?”
这般专注,在看小说?而这神情……很虐吗?
江楹川的心跳漏了一拍,回想起过往种种,虽然小说已经从季鹤闻的个人世界中抽离了,但是要是又是无意间被她接触到了小说,打开了新的天地呢?
不会吧?不会要旧病复发了吧?
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洗澡时被热气熏出来的困意都被吓跑了。
江楹川迅速地往上挪了一个身位,没想到季鹤闻看得如痴如醉却还有所防备,就像肌肉记忆一般。
和浑身僵硬的季鹤闻一起盯着突然返回的手机桌面,江楹川回忆着刚刚一闪而过的字眼。
什么什么36招?还是36招什么什么?
感受着落在侧脸上的灼灼目光,季鹤闻僵硬得连脚趾头都掰不动,她眨了眨眼,实在找不到理由,将手机倒扣到被子上,她才转过头尴尬地看着江楹川,仿佛一个偷看黄□□站被突然破门而入的父母当场擒获的小孩。
那一闪而过的白色与其说是小说界面更像是浏览器,更何况那个含有“36招”字眼的话还被加粗,像是一些帖子的标题。
季鹤闻耳尖褪不掉的绯红更让江楹川确信自己内心所想,她将被季鹤闻抛弃的手机拿到床头放好,意味不明地说道:“闻闻,不用那么多花样的。”
看着眼前支支吾吾的人越发红润的脸色,江楹川皱了皱眉,有些迷惑,是因为她挑开了说吗?季鹤闻找攻略学知识的时候不知道害羞,还一本正经,连活色生香的女朋友躺在身边都没反应,怎么现在给她说了两句反而脸红了?
江楹川干脆掀开了被子坐到了季鹤闻的腿上,俯下身蹭了蹭她的鼻子:“现在还早,明天上班不着急吧?”
还以为照季鹤闻今天这副扭捏样,要么推三阻四半推半就,要么无动于衷严词拒绝,可是耳边响起的却是“不着急。”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等到被季鹤闻扑到压在身下,用她们习惯的方式翻来覆去地折腾,江楹川还没明白过来。
季鹤闻今晚不时专心致志不受挑拨转眼又兽性大发是为何?而她端着手机学了半天却还是毫无新花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累得抬不起手,江楹川还是没见识到季鹤闻学习的新花样。
难道是她这个教导主任抓玩手机抓得太快,没给好学生充分的汲取吸纳和融会贯通的时间?
终究是漫天的困意战胜了难以启齿的好奇心,窝在季鹤闻的怀里,江楹川渐渐陷入了梦境,梦里有充裕的时间和空间用来探究那两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早已睡熟的江楹川感觉到了身边人的躁动。
脖颈有热气袭来,腰间的手也箍得很紧,江楹川不愿意睁眼,感觉脑子就像闪着花屏的老旧电视机,脑袋不愿意动,身体却觉得不舒服。
半梦半醒间,她挪开了腰间的手,这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刚刚的受制可能只是错觉。这下意识的思考,让脑袋里的画面好像不那么花了,身体不愿醒的本能让她翻了个身,重新在身后人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那只手也缠了上来,让她感觉到安心,她往后蹭了蹭,全身心都企图再次陷入深度睡眠,可是身体上紧贴的滚烫温度和略微滑腻的手臂却让她猛地惊醒。
刚刚天人交战的挣扎全部白费,她快速又翻回了身,和季鹤闻面对面,许久没睁开过的眼睛还是模糊的,更何况是在黑暗中,连季鹤闻有没有睁眼都看不清,但是突然变急促却刻意控制的呼吸却真真切切地传递过来。
季鹤闻在紧张什么?
“怎么了?做噩梦了?”意识已经逐渐恢复,江楹川摸了摸季鹤闻的额头,又拂去自己脸色不存在的虚汗,小心翼翼地问道。
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的季鹤闻看到了江楹川脸上的紧张,摇了摇头,怕她看不见,又说:“没有,没做噩梦。”
听到江楹川突然放松的呼吸,季鹤闻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准确地捉住了江楹川擦完脸后缩回去的左手。
“你干什么?这么晚了,还要来吗?”江楹川皱了皱眉,恍惚间回忆起睡前还念叨着话题,季鹤闻都大半夜了终于要把所学所得学以致用了?
直到感受到左手中指上传来的热意,她才彻底清醒,那双刚刚紧抓着她的手也退了开,隐约能看到季鹤闻如火的眼眸,她偷偷用大拇指蹭了蹭中指,才终于敢确认,那是戒指,被季鹤闻攥热的戒指。
空气中满是沉默的分子,两人不知什么时候隔了些距离,却用不停释放的热意牵连着,江楹川眨了眨眼试图加速对黑暗的适应,张了张嘴,最后只哑着声音问道:“这么草率吗?”
她听到了克制的呼吸声,黑暗扩大了她其他的感官,她仿佛能感受到季鹤闻胸腔的震动。
那声“草率”终于有了回应,“我不能等到十年以后了,到时候连阿土都从小狗变成老狗了。”
“玩笑都不会——”下意识被用来缓解紧张的打趣戛然而止,她盯着眼前模糊的轮廓,“说什么十年,好像是今天吃完饭后匆匆去买的一样。难道戒指是突然变出来的?你明明早有准备。”
“那你要摘吗?”
黑影突然变大,眼前人紧张的呼吸也吐到了她的脸上,仿佛不再愿意花精力去抑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重新紧握住的手上。
“你这样我想摘也摘不掉啊。”江楹川试图抬了抬手,草木皆兵的季鹤闻就连忙止住她任何可能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