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十分平静的看着对面的青年，眼睁睁的看着他头顶情绪的爱慕值一掉再掉，最后变为了怀疑震惊等情绪，她接过旁边侍者递过来的新红茶，坦然道：“我并不懂人鱼的语言。”
这一声让安尼斯动了一下，仿若从梦中惊醒。
而也确实是梦中，他第一次距离解除诅咒这么近，又这么远。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换位思考，若他是明尘，在面对伤害过自己同类的这些人，肯定也不会主动帮助——不看笑话就已经算不错了。
可理解归理解，身为中诅咒的那一方，安尼斯肯定还是希望对方可以将他与那些人分开看待的。
毕竟……不是都已经出现卿舟这个先例了吗？
所以重点还是在卿舟身上。
想通了自己下一个目标，安尼斯稍微定了定心神，再次朝着卿舟和明尘的方向看过去，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诚恳而平和的开口：“我明白……要让我现在要求你们帮助我，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本身没有参与过，但也曾目睹过一些贵族伤害你同族的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愧疚而苦涩的开口：“而我并没有阻止。”
明尘略带嘲意的笑了一声。
这些事情离他其实并不算遥远，因为他自己也是被人强行从水里面抓上来的，可能因为他的用途是献给卿舟，所以在此之前，并没有人对他进行过多的折磨。
而他也足够幸运的遇上了对的人。
可是……以前亲眼看到过的那些同族尸体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没有资格去帮他们原谅。
安尼斯王子虽然少有的心态失衡了，但毕竟是一国的继承人，一些话术手段都不差。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管不到了，但未来我却可以插手，以我身为安尼斯王国继承人的身份插手。我会让我的国家制定相应的保护人鱼的律法，全面禁止虐杀行为，同时……”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呃……你们人鱼缺少什么吗？或者说，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补偿你们。”
他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对面的少年直勾勾的盯着他，就仿佛是要看破他的灵魂一般。
明尘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并不懂这份情绪的内在含义，只是觉得莫名讽刺而已——人类有时候确实很厉害，能创造出那么多描述心理的词语。
可他们却一点也体会不到被他们凌虐的生物的痛苦。
而在自己面对痛苦时，却可以做出牺牲和让步。
答应他没有坏处……至少可以拯救一批同族。
许久的沉默之后，明尘终于开口：“可以是可以，但……”
他来到人类世界并不算太久，对于很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想要提出条件，却在此刻有些词穷。
“剩下的事情我来就行。”卿舟终于放下杯子，目光锐利的看向了对面的安尼斯，“首先，你说的律法一事暂且不提，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现在写信让你的人带回你的王国，要求所有豢养人鱼的贵族立刻释放它们。”
“第二，为这些人鱼建立收留所，并派去足够的人保护它们。我知道这中间不会那么容易，但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对于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的可信性持怀疑态度。”
“第三……”
一条条要求令下，少女声音始终淡漠不包含一丝情绪。
和单纯的人鱼不同，这位少女王者在是一位王者的同时，还是一位商人，对于利益，从来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