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确定。”
侍卫恭顺地回答道:“属下混入庄园后,迷晕了守卫,找了个时机潜入了掌门尊座的寝殿,亲眼看见掌门他确实是一直昏迷不醒。不过,明觉掌门的随从张总管已将整座寝殿把守得非常紧,不准任何人甚至医官的进入,因为守卫巡查得勤,属下没有办法在里面过多的逗留,所以只打听到了这些。”
听到这里,裕荣太子沉默了,什么话也没说。
“殿下,您此举是?”浩风仙君向他投去迷惑的目光,“您是有什么怀疑吗?”
太子眼光深沉,并不想透露太多,只是默默地看着浩风仙君,认真地嘱咐道:
“倘若哪日,明觉掌门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他没有直接说下去,而是将头凑近浩风仙君,贴近他的耳朵,悄悄暗示:“到那时,你们明觉山还得要有人能站出来稳住大局啊!”
***
于此同时,明觉山司事总管张从南立在掌门尊座的寝殿中央,他整看着敞开的窗口和地上残留下的淡淡的脚印出神。
“总管,我们已经搜遍了外面,并未找到可疑人员!总管,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张从南摆了摆手,“不必了。”
随即他又转身吩咐手下:“即刻再加派十个守卫,誓必要保证掌门尊座的安全。”
“是!”
侍卫退下,而张总管负过手,转身往内室卧房的方向走去。
打开内室黄木制成的雕花推门,一阵香调沉稳的熏香随即扑面而来。那是香炉里正点着的香。
内室中卧房的陈设朴素,窗户紧闭着,白日的阳光也被窗子挡在了外面,只有几盏烛灯点亮了房间,映照着墨竹屏风后面那张隔着薄帘的床。
张从南沉默着来到燃着的香炉前,打开香炉的盖子,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骨瓷小瓶,往香炉中的香料里又添了几滴香油。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油。
张从南轻轻地拢上盖子,将瓷瓶收回袖中,不留一丝痕迹。
他往香炉里添的,是一种从南极仙洲的产的迷幻睡莲中提取的香油。这种睡莲的花叶有麻痹作用,且味道极淡,混在香炉里根本不易察觉。
熏香散发的味道同样具有麻痹作用,若人长期的持续吸入,可以致人昏睡。不过,人对这种迷幻香油具有抗性,就算吸入再多,它的药效最多只可以使人昏睡三日,三日之后便会症状全无地苏醒。
因此,还要等三日之后掌门才会醒来,而今天还只是第一日的日中。
添完香油,张从南注视着屏风的方向,无奈且惆怅地叹息了一口气。
不容置疑,张从南其实的的确确是个忠厚之人,只不过他的忠厚是八面玲珑的。
他的忠厚,教唆以他不惜冒着犯下僭越之罪的代价,也必须要保全主子的名誉与安全。
其实,他已跟在姜青未的身边已经多年,同时也偷偷的背后将他的一切摸了个透彻,包括他的脾气,性格,他的处事方式,他的过去,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软肋又是什么……张从南可是早就打听明白分析清楚了。
他曾看见过,看见姜青未总是喜欢在一丝不苟的桌案上摆上一只滴漏,催促自己快点将事情处理完;看见他与来宾谈笑生风时,会有意无意地抚一下衣袖上的皱起的褶子;他看见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时常远眺天边的云;看见他每每路过云上峰的通明渠时,总会在桥的中央停住半步的时间。
他看见他每日天不亮就早起去剑场练剑,一招一式之间似有发泄的意味;看见他乐意朝着所有人微笑,清潭似的眼睛里却冷静得出奇。他从不与人结党,也不接受别人的奉承巴结,甚至没有任何亲人,唯有一个师弟在天庭做官,却看似对他这个师兄有些嫌隙,这么多年就只回过云上峰一次,而且一来就是吵架。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如何当上一方掌门的。且他上位后也不去拉拢人心,反倒还费尽心思给明觉山来了一场严厉的大改革,得罪了不少权贵。可以料想,他若真因什么事情而倒台了,几乎没有人会帮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