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见逗得差不多了,再逗下去他真的炸毛了,而且是那种竖起刺,撸都撸不下来那种。
“我先去外面等你,顺便想想一会儿怎么送你回村。”
回村这两个字唤醒苏年的理智,他现在穿的这般华丽,回去了别人怎么看呢!
至于不回去那是万万不行的,少在村子待一天晚上,流言更乱了。
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反而染上担忧:要不,还是把旧衣服穿回来再回去吧!
“姜姐姐我们走吧,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了。”
姜燃回头冲他露出个正经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就没那么正经了,听得苏年心头一颤一颤的。
“对了,一会儿在外人面前得装作妻夫,你可要叫我妻主呢,不然这么大宅子说不定要坑咱们多少钱呢!”
苏年害羞地不去看她,听到后面被坑钱的部分,那仿佛自己被坑了钱一样,顿时同仇敌忾起来,为她省钱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姜燃的心都要被他可爱化了。
没一会儿,他哒哒哒鞋子急切撞击地面声追上她,语气认真极了:“我一定会帮姜姐姐的。”
牙人住的西街有些远,靠两人走路那得一个小时,姜燃干脆雇佣了马车,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地方,她率先下车,见四周荒凉破旧没让苏年下来。
“你在车上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牙人的大门一直是敞着,离得远远的就看到来生意了,忙客客气气的出门迎接。
两人没费什么时间,牙人回屋拿了钥匙便跟着姜燃一起看房去。
姜燃跟苏年坐在马车里,因为有男子同行,牙人跟车夫坐在了外面。兜兜转转回到原来看房子的地方,牙人率先跳下车,而姜燃则先下车将手递给苏年,呵护姿态十分明显。
苏年将手轻轻搭在她手上,尽力表现的自然,可指尖触及到那抹温度,简直像火一样燃烧他,烫的及狠,想要立即抽回来,却被那双修长的手紧紧按住。
他忍不住抬眼看她,却见她也愣愣的看着两人紧紧牵住的手。
苏年扶着她的手下了车,其实他完全不需要她这般做的,自己能下来。
姜燃放开他的手,视线快速收回放到开锁的牙人身上。
他们此时走的是小门,没从正门走,进了院子都能够感受到,当初建立院子的人是个雅人,院内的一步一景都做了精细的雕刻,包括铺设在地面的青砖也全部做了细致地设计。
她发现古人的审美还是非常优秀的,用色大胆却又细腻端庄,道不尽的高雅韵味。
牙人在前面简单讲讲这家主人为什么卖房子,价位等等,总结便是这房子及其合适,不买吃亏。
姜燃对房产没有精细研究,她只笑笑不应声,倒是苏年看房子看得仔细,眼光也毒辣,随着牙人转了一圈,没露出多少喜欢的神色,非常古板的说道:“这房子当初建的还不错,但明显这代主人没怎么好好保护,你看那地面凹凸不平肯定散水,到了雨天麻烦死了,而且条石缺失,还有碎裂的。”
他又指了指屋顶道:“连地面都这样了那屋顶瓦片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外强中干买下来都得换,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二门那斗拱也有些变形了,我家妻主是个精细的,她自然看不得这些毛病,本想着买个房子顶多保养保养,现在可好,估计得好好维修了。”
说到妻主两字的时候还看了眼姜燃,见她脸不红不白的,半点特别的神情都没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姜燃在一旁摸摸鼻子,嘴角溢出一道弧度:小家伙这是不满意了?
站在不远的牙人被他们的互动误会了,以为这家男主人说得算,接下来讨价还价的部分主要跟苏年说,只偶尔查看姜燃的神情。
最后定下价格的时候牙人苦着脸对她说道:“您夫郎太厉害了,平常的小郎哪懂这些?把我都绕进去了,原本这宅子是按照八十两底价卖的,被您夫郎又磨去十两,我得去那边问问,怕人家不同意呢!”
姜燃客气道:“麻烦你再去那边走一趟了,若是谈下来,还会在你这买些下人的。”
牙人咧嘴笑道:“行咧,三日后您早上来我店里,我让你们碰个头,如果谈下来便把文书签一下。”
姜燃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有把握的。
带苏年离开后,两人找了家面铺一边吃饭,苏年吃的心不在焉,担忧的问她:“姜姐姐,七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姜燃:“没事,这几日我待在城内也不是白待着,钱的事有着落,你只管安心便是。”
她这话真不是敷衍他,那头能传消息能听懂简单指令的鹰,已经炒出了不低的价格,就连其他城市的人都过来看新鲜了。
可她不仅仅这些能力,她还能让鹰认主,所谓物以稀为贵,她能做到这些在古代算是奇人异事中,来钱不难。
苏年并没有心安,他这几年遭逢巨变最不容易的便是心安。
“姜姐姐,要不我去当铺当点东西吧……”
姜燃见他诚恳的模样,真想伸手掐一下他嫩白的小脸,忍住动手的冲动,正经得说道:“这两天我去把那头苍鹰出了,你要是担心钱的问题,可以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卖的。”
苏年:“西市太乱了我一个人不好过去。”
姜燃:“没事,到时候雇一辆马车,你在远处撩开窗口偷偷看,或者去附近的酒楼,找个视野好的位置,不过你一个人我还是挺担心的。”
苏年:“算了算了,我信姜姐姐,就不过去看热闹了。”何况马车酒楼哪个不需要花钱才能去?没必要为了自己任性多这一笔开销。
姜燃从小到大都没缺过什么钱,除非比较明显的,她还做不到时时与苏年感同身受,就比如这次谈话,她就没料到他是心疼钱,只当他不喜欢在混乱的地方抛头露面。
“我还挺喜欢你看我卖鹰的,咳,那可是很英气的!”
苏年瞥了她一眼,这人真是不知羞,哪能这般夸自己?
他的脸颊悄悄红了:哼,我都替你害羞了!
姜燃特别喜欢看苏年吃东西的样子,小口小口很文雅,动作不紧不慢像是被一把尺测量过一样,小公子哪怕流落到乡下也没堕|落,一直稳稳当当进退有度地生活着。
倘若没有遇到有心之人的诈骗,日子再差也不过是嫁的穷苦些,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她道:“苏年,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吗?”
苏年抬眼看她,眼神中闪过诧异,不知道她怎么会问这个,“偶尔看看杂书,上不得台面,当时家里出事早,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学……”
姜燃:“没关系,想学什么你告诉我,到时候我请人教你。”
苏年声音低落:“那怎么能一样呢,当时父亲教我管账管下人都是体己话,氛围都不一样,可惜我没学完,以后条件好了我自己买书学学吧!”
姜燃:“你很久没看书了吗?”
苏年:“搬过来时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可惜我太废物了,钱都没攒下什么,还不知道以后姐姐娶夫郎可怎么办,乡下的男孩不适合他,而且你别瞧我们好似有些贵气,人家村里的小郎还不见得看得上她,只想找能干农活的,我姐她写写字作作画还行,但是干活,她是干不了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头疼,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姜燃道:“看你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别想那么多了,一会儿吃完饭,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苏年:“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么?我们小点声。”
姜燃:“那肯定是不能在这说的,是大事呢!”
苏年的好奇心被她调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大事需要跟他商量了,偏偏她砸完这个引子便收回去什么都不说,只专心吃面。
仿佛那面是什么珍馐美食让人移不开视线。
直到两人吃完了东西,沿着城外的河边慢慢顺着河边走,姜燃才悠悠地牵起话头。
“我过一阵子打算亲自去原平县找你姐姐,路途挺远的,而且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运气不好会多费时间,不确定归期。”
苏年顿住,这事确实是大事,他不自觉紧张起来,同时又不理解这样的事情在面馆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呢?
姜燃接下来的话清晰的响在耳边,他知道她为什么要私下里跟他说了。
“苏年,我这一走便不放心你,而且宅子买完了没人看顾也不行,所以我想临走前先成亲,可以吗?”
苏年:“先……成亲?!”
他停下脚步,呆呆的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这事太大了,而且哪有男子自己给自己定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