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出门相会。
人约黄昏后。
何楸站在大柳树下翘首以待,没见着让她魂牵梦萦的染姐姐,先被不远处挽手走来的沈院长李十七惊了一下,做贼似地躲在一人合抱的大树后面,内心祈盼千万不要被撞见。
李十七穿着崭新裙裳,眉眼肆意欢喜:“端端,你看,何楸那小子敢躲我。”
“莫要吓到他。”对于吓唬情窦初开的纯真少年,沈端没多大兴趣,可十七晓得宋染动了芳心,哪能放过偷偷摸摸约会的两人?
她们喜宴上她就看出何楸对宋染有意,而宋染态度暧昧,想来还在犹豫。沈院长轻轻叹了口气,笑得一派文雅。
李十七啧了一声:“我哪有吓他?我都没张嘴说话,何楸不厚道,想把宋染拐去云国,他都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大周的世家女不是那么好娶的。”
“可大周浔阳世家子弟里,也没几个敢娶。云三皇子别的不说,胆魄是有的。”
“胆魄?”李十七笑得眼睛眯起来:“端端,被你夸赞有胆魄的人这会可藏在大柳树后面呢。他以为身子瘦弱我就发现不了他?我可是奔着他来的!”
沈端似笑非笑看她,十七立马补充道:“奔着来看笑话的!”
她二人婚后如胶似漆,在书院做众人眼中再正常不过的师生,在家中亦或面对知情人时,很有新婚的恩爱缠绵。
沈端性子清冷,李十七性情张狂,两人一物降一物,日子过得融洽甜蜜,苦了住在深宫的年轻陛下。
李乘偲每日少不得被暗卫回禀的消息气得牙酸,但再气又如何?好在皇后孕肚显怀,他也只能暂且将注意力从嫡妹这里挪开。
兄妹二人谁也不肯先开口缓和关系,日子如流水,慢慢过。
何楸躲在大柳树后,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倒不害怕沈院长她们,只是她们在这,染姐姐纵是来了也定不会出现了。
她巴望两人能走,李十七干脆在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坐下来。
却不知另一头,宋染再次偷跑出家。身后是为她的婚姻大事担忧的宋家爹娘,前面是守株待兔的昼景怜舟。
和喜欢的人约会半路碰到好友邀约去西宁楼听曲,宋染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我就,我就不去了,有阿景陪你……”
怜舟做不出逗弄人的事,她有意放宋染一马,另一旁,昼家主漫不经心地挥着折扇,秀气风流的眼微微上挑:“染姐姐是有要紧的事?”
要紧的事?
宋染含羞点头。
原以为这样就会被放过,不成想昼景薄唇轻掀:“染姐姐这是要去哪儿?我要带着舟舟前往柳湖吹风赏景,可顺路?”
这还真是不巧了。
宋染不好意思道:“顺道。阿景,怜舟,我先、我先行一步。”
眼看约定的时辰就要到了,她不想要何楸白等,哪怕知道身后有友人相随,仍旧脚步匆匆地朝柳湖赶去。
隔着一段距离,怜舟轻嗔:“你怎么也跟着十七胡闹?”
“这没什么不好。”昼景牵着她的小手:“好。你不喜欢,那我不闹了。我带你去玩别的?”她灵机一动:“去山上泡温泉如何?答应了好多次要去小木屋住两天,一次都没去成。”
她还惦记着带她去小木屋住两天,怜舟笑她在此事上执拗,痛快应了。
却说宋染来到柳湖边,还没看到何楸的身影就被李十七清亮的一嗓子喊了去,何楸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坏了。这要是让染姐姐和李十七撞上,她今晚的约会不就泡汤了?
李十七笑着朝宋染走去,没走几步,脚下一顿,啧了一声。
何楸看起来文弱,那也是人们口中常赞的文区双全,一阵轻功带着宋染飘飞到小船,揽在腰肢的手来不及松开,也舍不得松开。
被忽如其来的‘掳走’,宋染惊魂未定。
“染姐姐,是我。楸楸。”
楸楸是她们用来调情的小名,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宋染睁开眼,待看到是她,睫毛颤了颤:“你……”
腰间温热的感觉袭来,她脸顿红:“你放开我。”
何楸脸皮嫩,当着宋染的面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摸了心仪之人的小腰,她心里美滋滋,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张嫩脸比宋染的还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