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会议之后,狸花猫又开了一次会议,杀马特的引导计划被摒弃,狸花猫执行了一套比较正常的宣传计划——门户网站半屏的广告做了一天证明一下逼格,其他的就是一些软件的弹窗广告和通过广告联盟散出去的广告为主,花钱不多,但广告在网络上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不少网友知道一个叫狸花猫的直播平台即将上线了。
黄三儿这边的英格丽徐走得更快一点,悄悄接触了9158上面一些有潜力但没火起来的主播,用一千块的保底工资加五五分成的大饼签了下来,同时,也签下了南易曾经关注的麦子、小亮哥等五个已经具备不错人气的主播。
另外一边,英格丽徐也接触了不少电竞选手,从中筛选出比较外向、说话风趣的用保底工资签下。
当下的职业战队还没有太多资本的味道,也谈不上很“职业”,只能说是半职业,多是一帮大众眼里“不学无术”的小年轻凑在一起组建一个战队,凑钱买电脑或找便宜的网咖包宿,平时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到处找机会打比赛,有时候能拿到奖金,有时候组织方会赖账。
对战队来说,他们最喜欢参加飞龙网咖组织的比赛,飞龙网咖是国内组织电竞比赛最多的一个商业组织,无论有没有对抗性的游戏,也不管网游亦或单机,只要游戏火爆,飞龙网咖就会举办各种比赛。
单个网咖的比赛、市赛、省赛、全国大赛,一级一级往上,冠军都有对应级别的奖金;参加的条件不太苛刻,只要选手是飞龙网咖的会员,且充值超过500元即可参加。
而奖金非常可观,网咖赛的冠军就能拿到3000元的奖金,全国大赛通常10万起,多寡视飞龙网咖能从游戏运营商那里敲下多少钱。
飞龙网咖是一个意外,它给电竞选手制造了还算不错的生存空间,但尽管如此,电竞选手若没有国际赛事的冠军奖杯傍身,日子过得肯定凄惨。
商业化运营的战队的电竞选手其待遇与其他行业的学徒工差不多,默默无闻的电竞选手只有包吃包住、练到吐、两三百乃至更低的工资或者没工资。
友谊化运营的更加凄惨,曾经有一支战队打完网咖赛,拿到奖金几顿胡吃海塞,等要参加市赛的时候,只能凑出几张火车票钱,他们只好馒头就自来水、晚上睡ATM机房,熬下了市赛冠军,拿到省赛冠军,在全国大赛上却成为第一支被淘汰的队伍。
南易有关注那次比赛,所以他们才会第一个被淘汰,他不想看到这支战队成为励志典型,那种畸形的励志让他反感,这种典型要被立起来,飞龙网咖免不了被家长们集火。
那一年是2004年,京城有一家网咖发生了一场震惊全国的火灾,引发全国不少家长进行抗议、抵制网咖,也让广电局公布了《关于禁止播出电脑网络游戏类节目的通知》,火爆一时的《电子竞技世界》节目停播,眼看要崛起的电竞业夭折。
也是在那次比赛之后,飞龙网咖的比赛变得愈发低调,只在融入其中的小圈子内传播,参赛选手的年龄要求也从十六周岁变成十八周岁,离未成年的雷区远远的。
当下的电竞环境如在寒冬,有人签约,还给千元保底,对电竞选手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英格丽徐完全可以优中选优。
黄三儿带着,南易参观着英格丽徐的宿舍楼,他的目光主要放在消防器材和有坠楼风险的位置,英格丽徐包吃包住,这一包,也就包回一些法律上的责任,如果有人在宿舍出事,英格丽徐至少要出人道主义赔偿,家里人再过来一闹,还得出一笔封口费。
看了一圈,南易忍不住嘱咐,“黄三儿,宿舍楼这边一定要严格管理,防火、防水、防坠楼、防打架斗殴,请消防队的人过来看看,哪里还有什么不足,再搞几次消防演练,让大家都有有序逃命的意识,不要真出事的时候手忙脚乱。
还有,杜绝任何人带陌生人回来过夜,特别是异性,更加要严防死守,也要防止内部男女混床,谈恋爱我们管不着,办事绝对不能在宿舍楼。”
“南爷,我当初说给住房补贴让他们自己出去租房,你非不让,现在又这么多事,麻不麻烦。”黄三儿嘟囔道。
“都是外地来的小年轻,在花花世界容易迷失,咱们不帮他们父母管着点行吗?先圈一段时间,让他们适应适应再往外放,尽量杜绝他们变坏,咱们也算是对他们父母有个交代。”
“南爷,你想得会不会太多了,咱签的都是成年人,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他们父母关咱屁……”
南易睨了黄三儿一眼,让她的话憋了回去。
“你是女光棍,哪里会懂一个当父亲、母亲的心情,我怎么说,你吩咐下边人怎么做就好了,严厉一点,抓得紧一点,要让他们引起高度重视。”
“光棍怎么了,踩呼谁呢。”黄三儿不爽地拿出一包骆驼点上一根,走到一边去生闷气。
南易见状,只能凑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想结婚了?”
黄三儿梗着脖子,“不想,被催多了,烦!”
南易轻笑,“不随大流,不落入俗套,走个性路线,该说是难免的,几十年都过来了,现在受不了了?”
“我妈年纪大了,现在不敢顶嘴,憋得难受。”黄三儿叹气道:“前面些年还想过找个人嫁,现在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一个人挺好,想要了,什么样的男人不是随便找。”
“有些事做就行了,说出来不好听,我已经听到不下五个人说他们那里有三个富婆弄死一只鸭的故事了,这些八卦故事传来传去,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我还听过扎金花三个A没钱开牌,最后跳楼的故事呢,谁都说是他们那里的事。”黄三儿附和道。
“你一把年纪,长得五大三粗,脸也不好看,就是江湖上盛传的祛火老姜,你应该懂那些男人图你什么,自己抓好章程。”
黄三儿讥笑一声,“南爷,我是你带起来的,我懂怎么养狼狗。”
“啧,狼狗这个词有侮辱人的嫌疑,还是叫少爷吧。走了,去直播间那边看看。”
英格丽徐的宿舍楼和办公区都在还未通车的五环绕城高速边上,两地之间走路十来分钟,倒不是找不到比较近的地方,而是故意隔得远一点,让上下班的界限分明一点,使工作和生活能够分割开来。
去办公区的路上,南易又嘱咐黄三儿,女主播下班的时候,一定要有人陪同护送,也要警告女主播们,不要把办公区和宿舍楼的地址轻易告诉刷礼物的大哥。
到了办公区,黄三儿带着南易参观各个区域,负责公司运营的管理区,负责对外联络、洽谈广告的外联区,负责给主播造势、与真大哥争风吃醋、与二哥(会刷礼物,但刷的不多,有待开发)聊骚的大哥区,负责打压主播强力竞争对手及口碑公关、人设打造的战斗区。
另外,还有让外援临时办公的外援区,外援包括整形医院的代表、造型师、娱乐公司代表等等,为了让英格丽徐在将来一定会有的一众友商中脱颖而出,保持超然地位,会有一个女主播成为幸运儿,被推入演艺圈。
说白了,外援区就是为南易相关的其他公司要过来联络工作的人员准备的。
看过办公区,又上楼去看了直播区,和宾馆差不多的格局,中间一条走道,两边是一个个直播间,有大有小,最大的是团队直播间,面积六十平米左右,中等的二十五平米,最小的十平米。
来到一间小的直播间,黄三儿介绍道:“现在只有小直播间被启用,团队直播间和中等的都还空着,等主播级别够了,就换到中等直播间。”
南易抬头看一眼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嘴里问道:“怎么定的级别?”
“连续三个月给公司月赚五万就是高级,能换到中等直播间去,掉下来就退回小直播间。”
“挺好。”南易点点头,指了指摄像头,“这个给大家说过吗?”
“说过了,直播间是公众场合,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不好见光的事走出直播间再做。”
“嗯,现在社会上已经开始刮宽己严人之风,人呐,已经不知反省,只知道找外在理由掩盖自己的错误,就说带孩子,自己瞎带没带好,孩子一出事抨击这个影响了自家小孩,那个谁把自家孩子带坏,其实一照镜子,最大的祸根就找到了。
网络直播是块是非之地,民愤太大容易被上头一刀切,审核严格一点,让主播们把自己当成公众人物,明白能审判他们的不仅是法律,还有公众,嘴巴把上门,不该说的别说,别学公知那一套,更不要和钱过不去,铭记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初心。”
黄三儿点点头,“我会吩咐下去。南爷,业务这块你还有什么说道?”
“出去说。”
两人走出直播间,来到办公室的外边,南易又开始长话长说。
“四点,第一点,找辅导班合作,让初高中的各科金牌讲师开直播,进行线上的互动式教学,主要展现金牌讲师的魅力和辅导班的实力,变相为辅导班招生,所以,我们不但不给钱,最好还能找他们要一点。
第二点,找两三个民间喜欢搞小发明的人,电子电路、斯特林发动机等,让他们直播自己的搞发明的过程。
第三点,找一批传统工艺的工匠进行合作,锔瓷、箍桶、磨剪子镪菜刀,做草鞋、蒲扇、衣服,写字、画画,等等,关注一下时下热门电视剧里提到什么,网上在聊什么,蹭个热度。
第四点,推一个吃主播,搞一个吃遍全国的主题,一场直播就去一家新饭店,从京城开始,等吃遍了,再去下一个城市。
再推一个户外主播,最好是女主播,搞一个徒步的主题,从某地到某地,每天直播几个小时……”
“等等。”黄三儿打断南易,“南爷,饭店还能架网络,这户外怎么解决?”
“无线网卡、卫星网络,你就不用质疑技术上的事了,我懂的,不会提出不能实现的设想。我接着说,徒步时间长了,是很枯燥也很累的,要弄辆后勤车跟着,但别跟太紧,不要让路人一眼看穿,直播的时候徒步,不直播的时候上车休息,每天计算好行进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