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件事要完成。
那就是治好卫清言。
至于怎么治,她还需要好好摸索一番,卫清言这种先天不足,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毛病的人,便是医学最发达的现代都不一定治的好。
在这种各方面都无比落后的古代,不悔纵然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想让他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里没有天材地宝,她目前的身份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大家闺秀,连本医书都没看过。
不提怎样才能治好卫清言,不悔现在最当务之急的事,其实是怎么样才能出手医治卫清言,就算她敢给他把脉开药,他也不可能相信她的诊断,喝她开出的方子。
而且卫清言还不是最麻烦的,这整个翊国公府都过于在意他的病,不悔要是敢乱来,估计会被立即一纸休书赶回去。
她必须小心谨慎,徐徐图之,最好,也不要引起旁人注意。
毕竟不管她怎么解释,都圆不了这身医术是怎么回事。
不悔醒来后,脑海中滚动着这些思绪,深觉麻烦,她以往开局再差,也差不过这一次,原身父母亲人俱在,从小到大做什么事也都有人看着,谁会相信,她突然通了医术,能救当朝国手都救不了的卫清言呢?
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时代,神鬼传说深入人心,一个不小心,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若是卫清言能够全方面配合她就好了,不悔这样想着,又觉自己竟也会异想天开,很快就将这念头抛到了脑后。
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不悔暂且还没想到办法,光明正大的做些什么,但在卫清言的危急时刻,保住他的命不成问题。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让卫清言和上一世信任原身那样,信任她,还要更甚。
也只有足够的信任,才能让卫清言站在她这一边,他这样的脾性,定然会护着自己认可的人,便是她行事怪异了些许,他也不会深究,因为他愿意给别人留有余地。
上一世,原身那两年能过得那样自由自在,翊国公府上下都把她当做名副其实的世子妃,而在卫清言过世后,翊国公府也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对她,从不苛待,很难说不是因为卫清言做了什么。
他生前教会她自由与爱,死后也给她安排好了后路,只是希望注定会失去他的妻子,能够继续过得好。
连不悔都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她缓缓睁开眼睛,偏头一看,卫清言果然还未醒。
他这样的身体,便是在睡眠之中也不好过,睡得极不安稳,漂亮的眉头轻轻皱着,唇色跟面色一样苍白,犹如一缕轻烟,很容易就被风吹散了。
不悔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后,便按上了卫清言身上的某个穴位。
卫清言这样的病体,一般来说,是摸不得也碰不得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他发病。
可不悔到底曾是享誉天下的神医,她极为了解人体,当然能通过无害的穴位按摩,减少卫清言的痛苦。
果然,很快卫清言就舒展了眉头,在睡梦中获得了片刻安宁。
不悔这具身体是典型身娇体软的大家闺秀,按了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有了汗,手指头也酸痛起来,她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意。
又过了一会儿,不悔实在没了力气,只能停了下来,卫清言却依然舒展着眉头,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做了好梦。
不悔见状,便悄无声息地从床上起来,到屏风后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
外面天色慢慢亮起,不悔并没有吵醒卫清言,任由他继续睡,自己则到软榻上呆着,又微微眯了一会儿。
等到卫清言醒来时,就发现身边的妻子已经不在,他呆了呆,然后便有些惊讶自己这一觉竟睡得很沉,也比较舒适。
不似以前,醒来后昏昏沉沉,骨头都是软的,头还一涨一涨地痛。
他手撑着床,一点点地坐了起来,胸中也没有闷到作呕的感觉。
卫清言这番动作,不悔一下子就听到了,她自软榻上下来,走过来扶他起床,为他更衣。
这都是原身记忆里做惯了的事,两人虽只是表面夫妻,但并不疏离,甚至比翊国公府其他人都要跟卫清言更亲密一些。
不悔照着做,倒也没什么别扭的感觉。
卫清言刚醒来,有些惊讶自己的身体状态,难免有些呆呆的,十分配合地任她动作。
便连今日穿什么衣服,他都由着不悔来选,这样一个乖巧的病弱美男子,很难不让人喜欢。
不悔为卫清言选的,是一套淡青色锦袍,与他白皙的肤色极为相衬,宛若谪仙。
卫清言看着她往自己腰间系上玉佩,想要开口说话,喉间却一下子涌上一股痒意,他忍不住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