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越一直跟在赵清音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一点要超过的意思。
若说骑术,少年时同父亲征战沙场,他的骑术肯定比赵清音强,但他想让她赢,他想知道她究竟想要自己答应她什么事。
赵清音回头见魏承越一直跟在身后左侧,轻松自如。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魏承越肯定会让着自己。
两人前后到了大树下,赵清音从马上垮下来。
“我赢了。”
魏承越从她手里拿过缰绳,将两匹马拴好。
“所以,长宁,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赵清音靠着粗粗的树干坐下:“我能不能先存着?”
魏承越坐在她身边:“只要不是离开的请求,无论是什么事朕都答应你。”
“不离开。陛下已经在武都镇问过了,我说话也是算数的。”赵清音拿出腰间的水囊喝了两口,“陛下一定要记得今日的比试,九五之尊说话自然更要作数。”
魏承越笑了起来:“作数作数,只是你说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朕就没办法了。”
赵清音也笑了起来,“我不会如此无理取闹,一定是陛下能做到的,是对于陛下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长宁,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更好奇了。”
“现在不能说。”赵清音起身往河边走去。
河水很清,能看到河底的石子和泥沙,河水很浅,也就到膝盖的样子。
魏承越也跟着起身,到马背上取吃的,等他拿着油纸包好的糕点过来的时候,赵清音已经脱去了靴子,挽起了裤腿,趟进了河里。
“长宁,河水凉,小心生病。”
赵清音指着河里的鱼喊道:“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鱼呢,晌午我们就吃烤鱼吧。”
魏承越将油纸包放在一边,也脱了靴子,挽起裤腿,趟了进去。
“你快上去,这河水真的好凉,你想吃烤鱼,朕抓给你吃。”
赵清音摇摇头:“陛下不用管我,先去劈些树枝生火,我要自己抓。”
去年盛夏,她跟着贺南修在树林里练武,那里有一条小溪,里面的鱼没有这里的大,贺南修让她练习抓鱼锻炼眼力和速度,结果她抓了一个时辰,一条鱼都没抓到,衣服还全湿了,之后就没了抓鱼机会,今日瞧见,她非要抓上来一条不可。
魏承越哪里放心,这河水现在看着虽清,也浅,但这河流毕竟是一条蜿蜒整个草原的大河,有很深的水域,水下也有不明的东西。
若赵清音一个不注意,跟着鱼走,走到危险的地方,就糟糕了。
但他看赵清音抓鱼抓得很开心的样子,也不忍打断。
“朕陪你一起抓,长宁,你先等一等。”
他走到岸边,折了一段树枝,重新来到赵清音身边。
“长宁,用手抓鱼太滑了,用树枝扎它们会简单很多。你看。”
他的脚边正好游过一条鱼,魏承越话音刚落,手里的树枝就扎了下去,那鱼果真被叉到树枝上。
将鱼从树枝上取下来,扔到岸边,鱼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他再将手里的树枝递给赵清音:“长宁,你试试。”
赵清音看着魏承越的眼睛,即明亮又温柔,没了之前看她时淡淡地悲伤,如今都是欢喜和期盼。
昨日是她重新来到他身边三个月后,第一次对他顺从,今日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
但她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
接过树枝,学着魏承越的样子,对准一条游过来的鱼扎了下去。
扑空了,鱼从她脚边溜走。
她不气馁,又看见另一条鱼,慢慢蹲下身,对准鱼身扎了下去。
又扑空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工具的问题,是她的武艺实在太差。
她拿着树枝有些沮丧,自己不过就是想抓一条鱼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和现在一样。
天很蓝,草原很广阔,河水又清又浅,河里的鱼似乎唾手可得,但她就是得不到。
小时候,皇宫很大,父皇母后皇兄都很宠爱她,她似乎能一辈子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就是得有叛军攻进来,让她国破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