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警告宿主生命值下滑,弹幕上也已经骂开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
这些人要造反吗!步枭为什么射猪猪!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就敌对起来了……
我在这个世界里面,就像一个傻子,看不懂主角看不懂配角,看不懂剧情,只能磕磕糖罢辽(点烟)。
啊啊啊啊啊,阿西吧!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他们是彻底活腻歪了?他们为什么就敢攻击陆珠了?!
还是趁着屠烈离开的时候,这群垃圾给我去死啊啊!
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全员恶人?
这世界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了,我现在脑子已经麻了,但是我现在就只想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猪猪把所有人都炸掉吧!
……
系统看着这种状况,忍不住用温柔女声,询问道:“需要地/雷辅助吗?”
系统这么问完之后,连弹幕都震惊了。
因为系统在这些世界里面,是绝对不允许宿主用任何方式伤害当前世界的人的,哪怕是没名没姓的路人甲,也会警告宿主,伤害人命要抹杀。
但是这个世界里面,系统不光辅助陆珠使用空间技能,还要帮着陆珠杀这些人?
弹幕震惊之余,甚至觉得有一点点爽。
仿佛系统也在某些程度上被陆珠驯服,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人,就全都会被炸上天。
所有人都等着陆珠下指令,要把这些人都掀飞,让他们知道背叛她的下场。
可是陆珠却带着笑意,慢慢转过身,低头看向了那些举着兵器,拉满了弓箭对准她的城民们。
他们正面对上了陆珠,忍不住吓得后退,就算是兽人走了,可女巫的巫术,绝不比兽人好对付。
他们都戒备的盯着陆珠,只要陆珠敢抬起双臂催动巫术,他们就算为了自保,也必须射箭,让她彻底失去催动巫术的能力。
而这其中被卫兵们围拢在正中间的步枭,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心中疯狂期盼着,嘴上絮絮叨叨的,简直像个神经病。
只有距离他最近的士兵,还有陆竹灵能听得清,步枭说得是:“别抬手,赶紧昏过去……”
他射出的那一支箭上面是带着令人失去知觉的药物的,至少步枭并不想直接处死陆珠,他们都要听一听陆珠对于下蛊的事情,到底怎么说,究竟是不是为了救他们。
可是如果陆珠杀了这些卫兵,利用巫术对着卫兵们出手,那她就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步枭整个人摇摇欲坠,他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在他的内心里,他终究还是有一点期望,期望陆珠能够解除嫌疑。
那样即便是她再也做不成被城民敬仰的女巫,步枭也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对于陆珠始终有一种得不到就想要毁掉,就想要从高台上将他高不可攀的人给拉下来的恶劣想法。
只是步枭并不知道,他射出去的那一箭,上面并没有什么能让人失去抵抗能力的药物,而是毒药。
陆竹灵从步枭的身后慢慢走出来,仰着头和陆珠对上了视线,她身上穿着和陆珠一样的淑女裙,就连斗篷的样式看上去都差不多。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做竹灵小姐,而是成为像陆珠一样,受人尊敬,追随,甚至是惧怕的人。
欲望永无止境,像转变为怪物的过程,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停止的可能。
她想替代陆珠,只要陆珠死了,她会成为城主夫人,会变成淮高城的城民们最敬重的女人。
因此此刻她仰着头,看向陆珠的眼神当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快意。
她笃定,陆珠很快就会对卫兵出手,到时候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她说不定……会被卫兵们直接万箭穿心。
想到这里,陆竹灵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意。
晨曦之中,所有人都看着陆珠,没有看到陆竹灵的眼中带着不详的猩红,她的眼底血管有肉眼可见的虫子在游走。
这些虫子像是吸食到了宿主给予的养分,飞速增长,到最后连陆竹灵的脸皮之下,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窜动。
“女巫大人,你下来,我们不是有意伤你,但是我们需要你给我们一个说法。”
见场面僵持不下,陆珠中了一箭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好好地站在城墙之上,只是望着他们,甚至没有攻击的动作,木愫伊皱着眉率先开口道。
步枭听到木愫伊这么说,连忙开口:“对,你先下来,我会跟你解释,只要你照做,我们都不会伤害你!”
步枭朝前走了几步,卫兵们都给步枭让出了位置。
陆竹灵面色扭曲片刻,但是很快跟着步枭的身后上前。
陆珠站在晨曦之中,看着古朴厚重的淮高城建筑,又看向龟缩在这建筑之中的,卑微丑陋的人,她脸上带着下垂的目光麻木而冷漠,像在看着一群蝼蚁。
她肩膀中了一箭,却丝毫不受影响一样,竟然还优雅地提着淑女裙,一步一步,从城墙上面的台阶上走下来。
她带着温和的笑意,每走下来一步,卫兵们就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
他们心中对陆珠敬重已经所剩无几,但是恐惧至极。他们谁也不怀疑,只要陆珠准备鱼死网破,整座城中或许没有能够活下来的人。
而陆珠表现得毫无攻击性,卫兵们见她这样子,却越发地害怕。因为他们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陆珠为什么不怕。
她被这么多人用武器对着,肩膀被射穿,为什么还能丝毫不受影响,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陆珠提着裙子,一步一步走到步枭和木愫伊的面前,她看着他们,拉家常一样问:“你们想好了吗?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算是陆珠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而木愫伊皱着眉问:“你……一点也不惊讶?难到你知道我们的……”
木愫伊没有说下去,心里却升起了一阵恐惧。
陆珠抬手,当着众人的面,将肩膀上面的箭/矢给拔下来。
那箭/矢之上满是倒刺,没有人能够从正面硬拔下来,但是陆珠面不改色地□□,然后抬起手……
卫兵们顿时紧张无比地将武器又对准了陆珠,连步枭都面色一变,后退了半步。
但陆珠就只是把染着血的箭递给步枭,说道:“这就是你对我的保护和报答,做得很好。”
步枭胸口一窒,陆珠松手,箭落在地上,直接折断。
步枭以为陆珠是嘲讽,是憎恨地埋怨他,可是他看着陆珠的表情,却像是真的在夸奖他……
陆珠看着他,笑着说:“记得我跟你说过吧,被感染的人,一旦开始改变,就是不可逆的,无论怎么挣扎,到最后都会变成怪物。”
她慢慢抬起手,卫兵们的刀兵简直忍不住要刺入她的身体了。陆珠却将双手平举,递到步枭的面前,说:“不是要抓我?来吧。”
“我怎么忍心让城主为难呢?”陆珠说着看着步枭身后的陆竹灵,陆竹灵对上陆珠的视线,像一只暴露在天光之中的老鼠,立刻躲藏起来,挪开视线。
卫兵们见陆珠没有用催动巫术的手势,这才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不知道,陆珠不需要那个手势,也能催动爆炸,而爆炸根本不是巫术。
步枭和木愫伊对视一眼,似乎都不明白陆珠为什么束手就擒,表现得还毫无愤怒,连质问都没有。
这显然并不在他们的计划甚至是预测当中。
“怎么?不敢吗?”陆珠看着他们说:“放心吧,我既然是巫神的使者,我就永远不会残shā • rén族。”
这句话一说出来,卫兵们包括步枭表情都有片刻的震动,但是他们身体里全都有蛊虫的事情,必须要一个解释!
卫兵们当中忍不住有人喊出声:“可是你给我们下蛊了不是吗!”
“对,我们身体里的蛊虫……蛊虫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要控制所有人?”
卫兵们一旦开口,这些天的疑惑就再也压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质问陆珠。
陆珠并不为这些人的质问而恼怒,反倒笑意越来越深,满脸无辜道:“我是下了蛊。”
“可那是为了救你们啊。我的蛊虫,是可以跟感染抗衡的,都是寄生虫类,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变成怪物之后,身体当中全都是虫子吗?”
陆珠说得有理有据,这些卫兵们有些虽然并不相信,觉得她是狡辩,但是有些人是真的动摇了。
步枭看向陆珠,他沉默片刻之后,对陆珠说:“冒犯了,但是我身为城主,必须给城民们一个交代。”
步枭说着,接过身后卫兵递过来的绳索,系在了陆珠纤白的手腕上。
陆珠的手被系上了,所有人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只要陆珠双手被束缚,就无法催动巫术反抗他们一样。
而事实是陆珠确实全程没有反抗,被步枭当成囚犯牵着朝着水城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她的脚步甚至是轻快的。
只是所有人都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就连脑中的弹幕也全都是一脸懵——
为什么陆珠不反抗啊,系统都要帮忙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人炸飞啊!
啊啊啊啊啊,我不理解!
杀了他们啊陆珠,这世界的人已经烂透了,他们不值得。
我还是头一次希望这些人死!
都给老子死!
你们有没有发现,陆竹灵……她的脸扭曲了?
我真要憋屈死了,陆珠难道是个圣母吗还绝对不伤害这些人?我看不下去了。我撤了。
我撤了,完结踢我。
我倒还好,我就是太好奇了,我倒要看看陆珠怎么回事儿,我觉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都被抓了,还在掌握之中?
……
弹幕在陆珠脑子里面炒翻天了,系统得不到陆珠的指示,直接自闭去了,它有种感觉,这个世界要失败了。
它就不应该相信卫老狗那个不靠谱的东西,这个世界本来分组就跳来跳去,被大家踢皮球,谁也不敢轻易接下,它不应该接的。
它的职业生涯要在陆珠的手上毁于一旦了。
而陆珠并不理会所有人的崩溃和不解,她跟在步枭身边,穿过陆地城的通道,来到了水城。
开启闸门的人是郁山和李勤,卫兵们也都戒备地守在U型桥的两侧,仿佛陆珠不是她们敬重的女巫大人,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能力超强的大怪物。
但实际上陆珠在卫兵中间走着,看上去娇小又柔弱,单薄的肩膀,连一个大一点的鱼篓都不一定背得起来,却被这些人疯狂忌惮。
陆珠在即将走入水城之中时,侧头看了一眼郁山,然后感叹一样地说:“连你也背叛我了呀,可你曾经亲自发过誓的,郁山师父,你真的不怕誓言应验吗?”
郁山本来有些不敢看陆珠的眼睛,可是陆珠这么说,郁山沉着脸看向了她。
她还是像当初在大荫城当中的时候一样,优雅美丽,永远对一切都尽在掌握,萦绕着让人解不开的谜一样。
可是郁山对她的追随之心,早就已经在他老师死去的时候崩裂了。
“如果誓言应验,那郁山一定会坦然地承受结果,三小姐。”
郁山已经好久没有叫陆珠三小姐了,陆珠摇了摇头说:“果然屠烈说得是对的,你在恨我没有能够阻止屠烈杀掉你的老师。”
“可你宣誓效忠我,却在你的老师要杀我的时候,不曾帮助我,你早就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郁山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更难看,他确实违背了誓言,当初那天……那天真得特别的乱,郁山本来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却没想到一切早就被陆珠看在了眼里。
可当时陆珠和郁山才认识多久?而他的老师对他恩重如山,孰轻孰重,从最开始在郁山的心中就已经有了衡量。
陆珠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继续朝着水城里面走去。
这个时间,水城之上,各个窗口竟然全都挤满了人。
这很显然,是一场审判。
陆珠环视过众人,被步枭带上了浮桥之下,位于水城最中心的祭台。
祭台是木制,木头柱子扎在潜水中,一旦有人登上祭台,柱子会有轻微的晃动。
桥下那些吃惯了投喂的鱼儿感觉到了晃动,就会游上水面。
此刻鱼群乌泱泱地聚集,陆珠走到祭台的最中间,虽然双手被捆着,但是至少步枭给了她一个凳子,让她坐着,而不是困在什么木头上。
“我相信所有的城民们,都对女巫做的事情有目共睹。”
所有的城民们全都安静地听着,他们神色慌张地探头看向陆珠的方向,大部分人还是在心中偏向于陆珠并没有害他们。
毕竟他们除了发现血液当中有小虫子,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特殊反应,只要陆珠帮他们解开蛊虫,他们还是会奉陆珠为女巫。
步枭继续说着:“一路上我们因为女巫和她的兽人,才能够抵达淮高城,夺下淮高城作为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想必大家都非常的敬重女巫,我本人也是如此,本来今天不想闹到这个地步……”步枭看向陆珠说:“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在血液当中发现了蛊虫。”
“女巫大人,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帮我们解开蛊虫。”
“只要你做了这两件事,我们所有人依旧会奉你为女巫,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步枭说完之后,城民们陆陆续续地附和他。
陆珠环视了一圈,对上这些人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之前已经跟城主说过了,你们的血液当中确实是有蛊虫的,这些蛊虫来源于我的血液,你们喝的药都添加了我的血液。”
陆珠这么说之后,有一些城民激愤地开始指责她,难听的话非常多,陆珠表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等到所有人吼得差不多了,步枭抬了抬手,城民们安静下去,陆珠这才继续说:“但我之所以把我的血液添加在抗感染的药物当中,只是因为巫神赐予我抗感染的能力。”
“而我之所以能够抗感染,是因为我从小用自己的身体养蛊,我身体当中的蛊虫,会吞噬掉其他任何的外来的寄生虫,甚至是各种各样的毒。”
“所以正常来说毒药对我是没有作用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毒药,这一点竹灵小姐应该知道,毕竟她亲自测试过,不止一次。”
陆珠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向了陆竹灵,城民们的视线也都跟着陆珠,转向了陆竹灵。
陆竹灵带着斗篷,一直站在岸边上神色阴沉。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有些扭曲了,陆竹灵现在扭曲的是心,她的心比她的脸还要扭曲,陆珠如果把蛊虫的事情解释清楚的话,城民们很可能会原谅她。
可是她现在找不到除了蛊虫之外,其他能够让陆珠被审判的事情。
因此她只是阴沉着脸不吭声,而步枭看向了陆竹灵之后,想起了他们在大荫城当中的时候,陆竹灵拿掺杂了陆黎志骨灰的甜羹,给陆珠和他喝。
陆珠当时确实没事,有事的是他……
那个时候陆珠明明还没有得到巫神赐予的能力,也就是说陆珠说的是真的,没有什么能感染她,因为她血液当中有蛊虫。
众人们听到了陆珠的这种说法,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他们都不太敢相信,有人七嘴八舌地质问陆珠,是不是想控制住全城的人。
陆珠好笑地说:“我控制你们做什么?你们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我难道控制兽人不比你们厉害多了?”
质问的人顿时哑口无言,陆珠继续说:“我可以帮你们解蛊,如果谁愿意就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