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向皇上告状,却也不能就这么莽撞的往上冲,是以裴良玉送走母亲,坐上妃舆先往凤仪宫去。
她穿着家常衣裳进凤仪宫,倒把皇后唬了一跳,忙叫她坐下:“今日不是你母亲进宫?怎么这个样子就过来了。”
闻得皇后关注着东宫往来,裴良玉心里一跳,面上只做出欲言又止之色:“儿臣是听母亲说了一件事,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请帮着母后参详参详。”
“哦?”皇后起了兴致,往她的方向倾了倾身子,“什么事叫你这样为难。”
裴良玉将手里的帖子取了出来,让宫女转交给皇后。
见皇后看完帖子,还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裴良玉才开口:“儿臣不知三弟到底是什么居心,但谢五姑娘从小和儿臣一起长大,又是李家表弟的未婚妻。”
皇后的手一顿,再看向帖子的神色,就变了几分。三皇子是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女儿,又用了什么手段,皇后没耐烦管,可想照着二皇子的老路,从齐瑄这里挖墙角,她可就不乐意了。
“听母亲说,谢家已经明确拒了三弟。但三弟不以为意,还想用谢伯父的差事做威胁。昨儿又下了这帖子去谢家,谢伯母无法,才托了母亲,求到儿臣面前。”
“简直无法无天,”皇后将帖子拍在小几上,沉着脸问裴良玉,“本宫记得,这京城谢家,和前朝名相谢英是本家?”
“是,”裴良玉知道皇后最在意什么,特意把谢相和谢家的关系说的清楚。
“谢相出身金城谢氏,前朝末年因避难之故,举族迁往灵州,后来本朝初定,金城没了战乱,谢家本家便迁回原处。到本朝正式定都,改金城为京城,谢家才换称京城谢氏。细论起来,谢五这一房,还是谢相嫡支嫡脉的后人。”
皇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沉住气问:“你是怎么想的?”
“谢五姑娘已有婚约,三弟这样,实乃不当之举,谢家数百年清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侮辱的。”
裴良玉顿了顿,继续道,“何况,谢家伯父不止有才名,也是有能耐之人,三弟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位能臣,儿臣以为不妥。”
“再则,谢伯父如今是在吏部,他兢兢业业做事,顶头有吏部上官在,有父皇在,余的人,又怎能平白说出以差事作威胁的话?”
“这种事……”裴良玉看了皇后一眼,“远非儿臣能做主的,便特来向母后请教。”
“可问过冬郎了?”
“尚未,”裴良玉答道,“这事细算来,还是儿女私事,太子在紫宸殿中议政,那才是正经大事,儿臣便没叫人去传信。”
“你做的很对,”皇后满意的夸了一句,才说,“这事的确是老三不对,他虽是皇子,可朝中大臣的任免,怎么能由他胡言乱语。”
皇后坐着,就亲自派人去紫宸殿传话,说是有事要同皇帝说,请他到凤仪宫用晚膳。
皇后当着裴良玉的面下了命令,却没多留裴良玉,只说这事她会如实转告皇帝。
虽说裴良玉有心留下,亲自告上一状,也不能再多留。
但她并没直接回东宫去,而是等在了宫学不远处。
这个时辰,若她从宫中回到东宫,差不多正是宫学散学,倒不如略等一等,直接接了福瑜、卫罗春一道,不费什么事,也为她的好形象再添上一笔。
裴良玉等了小半个时辰,宫学里便有了动静。先是各位先生离开宫学,而后就是各家皇子王孙出来。
裴良玉特意派姜寸寸等在宫学外,他眼睛尖,一眼就能瞧见福瑜几个。
“寸寸,你怎么来了?”福瑜瞧见姜寸寸,下意识便在周围寻找起来。
而福瑜身边,卫罗春是不大关心,王景程则是撇了撇嘴。
姜寸寸将几人神色记在心里,笑道:“太子妃殿下今日进宫了,想着离大公子、表公子散学不久,便想等二位一同回东宫。
“母亲来了?”福瑜这会儿也找到了裴良玉的妃舆所在。他领着卫罗春同王景程告别,才一路行到裴良玉身边,上了妃舆。
“母亲怎么进宫了?”几乎是一上妃舆,福瑜就注意到裴良玉身上的穿戴,同平日进宫时的不同,但他没说,只问了这么一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