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二十二年秋,原户部尚书因突发急病辞官,皇帝在两侍郎中弃颖侯王家的姑爷安侍郎,挑了资历更短的裴侍郎任尚书。
“你说的是真的?”裴良玉惊喜的看向齐瑄。
“自然,”齐瑄见裴良玉高兴,也不由带了笑,“岳父入朝不足两年,便一跃成为户部尚书,这可是本朝的头一份。”
“时事造人,也是运气,”裴良玉先谦虚了一句,又道,“但爹也是有真本事。”
对这话,齐瑄也是深以为然:“早先我在户部时,曾见识过岳父的才干,的确非旁人能比。”
“你再怎么夸赞,等过些日子回家,也还是少不了那老几样。”
齐瑄面上一僵:“我都要忘了,怎么又故意提起来。”
裴良玉含笑看他一眼,却没言语。
齐瑄心思一动,三两步到了裴良玉跟前,几乎能嗅到她发上的木樨香。
裴良玉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站这么近做什么。”
齐瑄却揽住她,不许她往后退:“不许再故意提了。”
裴良玉扫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和齐瑄双臂与身体间的空隙,顺口应和着,却迅速蹲下身,从齐瑄合围呈圈的双臂下逃了出来。
她稍稍拎起裙子,冲着齐瑄吐了吐舌头:“你管我提不提。”
只这一瞬,好似和幼时时光重合。
齐瑄抬脚便往里追,裴良玉则笑着往幔帐和柱子后头躲。
最后,裴良玉还是敌不过力气大,耐力也好的齐瑄,被他从幔帐后揪了出来挠痒痒。
“知道错了没有?”
“没有,就没有,”裴良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口中却还不肯服软,她一面抵抗着齐瑄的挠痒痒攻势,一面迅速扫了一眼自己和榻的距离,假装不经意间磕到榻角往后倒去。
齐瑄立刻变了脸色,忙去护她,不想被她带的一同往后倒。两人紧紧贴着,倒在了榻上,而裴良玉的头因为有齐瑄的手护着,也不曾磕着。
裴良玉方才笑得太过,还满屋子跑了一圈,此刻脸红扑扑的,眼中还带着泪花,红唇微张,口中轻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跳也有些快,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闹的,还是被险些‘摔倒’的事给吓的。
齐瑄揽着裴良玉,一上一下的对视,嗅着她身上与殿中无处不在的木樨花香,不用饮酒,都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看着面前裴良玉清澈的双眼,齐瑄忽然着了魔似的,低头轻轻亲了一下裴良玉的唇角。
裴良玉瞳孔一缩,捏紧了手中齐瑄的衣角。
齐瑄看裴良玉没有反应,只当她是吓了一跳,抿了抿唇,只觉口干舌燥。
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当下伸出护着裴良玉的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双眼,低头虔诚的吻上了裴良玉唇瓣。
殿中一干宫人都看得愣了,青罗几个红着脸,领人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而后相视一笑。
许是过了一瞬,又像是已到地老天荒。
等齐瑄移开遮住裴良玉眼睛的手,不止齐瑄无措,连裴良玉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控。
成婚两年,世家在朝中的势力越大,父亲也成了正三品的户部尚书,按她的计划,和齐瑄的关系,便可再稍亲近一些。
但等真越过了平日相处那条线,裴良玉突然觉得,有很多事,是无法一早被预料和计划的。
但她似乎,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齐瑄从一开始,就不是个良人,可到这会儿,裴良玉又觉得很多事情不必计较的那么清楚,她待齐瑄,也不心诚,她于齐瑄,还更说不准,是不是今生最大的劫。
裴良玉厘清了自己的思绪,拉着齐瑄,不许他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亲我。”
齐瑄想躲,可裴良玉拉住他衣角的手,就像是一把锁,牢牢困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哑着嗓子道:“放我起来?”
齐瑄的嗓音比平日要低沉许多,不带什么威慑,却更有磁性,让裴良玉的呼吸都乱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