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季樱季萝这样的小辈,自然没有参与后续事体的资格,跟着家里的仆从们一块儿,被从正房院子里轰了出来。
季三夫人倒是被留了下来,匆忙间,也没来得及同季萝多说什么,只一把将季成之塞了过来,叮嘱了一句“你们三个不许生事”,便急急进了屋。
眼下这情形,女眷之中,也只剩下她这一个长辈,能帮季老太太撑着些了。
郑嫂子被打发了出来,脚下生风般往前院儿去传话,打院子里出来,一眼瞅见了站在一旁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季樱三人,开口便催:“两位姑娘快领着五公子回屋吧,这会子乱得很,且顾不上你们呢!老太太那厢里气得够呛,瞧着仿佛挺镇定,实则手哆嗦得厉害,摁都摁不住!您三位惯来极受疼爱,这两日便乖一些,就算是替老太太省心啦——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您三位可别怪我!”
季樱与季萝忙摇头道“您说得很是”,又问:“这样急匆匆地去哪里?”
“哎吔,得打发人去请大爷和四爷回来呀!”
急吼吼地撂下这一句,郑嫂子便飞快地跑走了。
也真是奇怪,平日里瞧着,热热闹闹地一大家子人,眼下出了大事,却仿佛拢共也没几个派得上用场的,无端叫人心下发寒。
季萝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方才看热闹的时候还挺兴头,这会子倒是后怕起来,扭头一把攥住了季樱的手:“我有点怕……咱家这……不会出大麻烦吧?祖母的身子骨……”
“谁犯的事,谁承担责任,你跟着怕什么呢?别担心。”
季樱宽慰了她一句,想了一想,回身吩咐阿妙:“让桑玉跑一趟,将咱家用惯的郎中请来,先在家里候着,等祖母那边儿的事完了之后,再让他替祖母好生瞧瞧。有个郎中在,即便半中拦腰出点什么岔子,也不至于忙中出错。多给桑玉带些银子,郎中来咱家白等着,怕是得耽误不少工夫,报酬给得丰厚些,只当是补偿了。”
阿妙答应一声去了,这边季樱便又招手将跟在季萝身后的银蝶叫了过来。
“替我跑一趟可好?去厨房,让他们多多地备一些安神、定心、清热去火的茶水和汤点送去正房。若是忙不过来也不紧要,先顾着长辈们,晚饭我们小辈儿随便对付一口就成。”
银蝶点头应了,却没立刻抬腿就走,反倒拿眼睛去看季萝。
“看我做什么,糊涂东西!”
季萝立时便冲她嚷起来:“三姑娘难道还成了外人?她的吩咐你只管听就是了!”
银蝶这才慌慌张张地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季樱扭头拍拍季萝的肩,让她莫要为了这点子微末小事就动气,想了想道:“我还得去正房一趟,二姐姐要不先领着成之回房?如果不想回自个儿那里呆着,去我院子也行,我张罗完手上这点事就回去。”
“好。”
季萝也晓得眼下这情形不是粘人的时候,赶忙答应了一声,果真带着季成之转头就走。
看看她的背影,季樱抿抿唇,返回正房院子,眼见得季老太太的屋门紧闭,索性也就没过去,随手唤了个小丫头,让她去将金锭请出来。
须臾,金锭果然轻手轻脚地出来了,瞧见季樱,面上多少有些意外,三两步行至她身前,嗓音放得极轻:“三姑娘,老太太正同大公子和三公子问话呢,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