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话音刚落,便听得陆星垂在旁轻笑了一声。
她转过头去,冲他半真半假一瞪眼:“你笑什么?适才你也搭腔来着呢,这会子倒笑话起我来了?”
“哪里是笑你。”
陆星垂说着话,忍不住似的又笑了起来:“我只是忽然觉得,方才你那混不吝的模样,倒有些像季兄。果真是同他在一处呆久了,办起事来,竟也有了他的影子了。”
他口中的这个“季兄”,自然只能是季渊。
说来他们这辈分也真够乱的,虽说并无血缘关系,只是个称呼而已,各论各的也就罢了,却到底人还是那些人,一会儿是叔,一会儿是兄,在榕州时称“许家姑祖母”,来了京城又成了“陆伯母”——就算不搞混,也实在乱七八糟。
陆星垂一向称季渊为“季兄”,可眼下在京城,在季家的铺子里,季樱突然就生了点坏心眼,很想问问他,平日里是怎么称呼季溶的。
她这儿起了促狭心思,那厢掌柜的却是全然不知,满脑子仍在琢磨方才的事。
“三小姐这话,说得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他沉吟着道:“二爷与那龚老板毕竟男女有别,话该怎么说,这分寸其实很不好把握。说得轻了吧没效果,就像这回的事儿似的,人家愣是装听不懂,料定你不好撕破脸皮,便见天儿地上门来磨;可若是说得太重,却也不成。那毕竟是个妇人家,万一一不留神给说哭了,传了开去,也是一桩麻烦。”
想明白了这一节,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但您就不一样了,您也是个女子,又被那龚老板张口闭口地说是‘孩子’,即便话说重了,童言无忌,她总不好跟你计较的。”
季樱:……
她承认自己年轻,也很喜欢这个年纪,但说她“童言无忌”,是不是也过了点……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那掌柜的迫不及待求知的模样,紧紧盯着季樱不放:“那玉琢阁的事,您怎么那么清楚?就算是二爷和我,也只知他们素来名声不好,这当中具体的事,可是半点也不清楚啊!二爷应当是昨晚才将这事儿交给您的吧,方才您又是一大早便跟着他过来的,几时将这么多事弄得如此明白?”
“哈。”
季樱同他打了个哈哈:“那……本姑娘自然有自个儿的本事,若非如此,我爹又怎会放心把这得罪人的事交给我?”
“……”
掌柜抬眼望天,默了默。
谁还不晓得他家二爷其实是在哄孩子呢?难不成还真指望他闺女能把这事给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