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来得突然,陆星垂的举动更是叫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季樱原正听那简记少东家说话,这当口便是一顿,抬起眸子来看了他一眼。
茶么,就是方才他们在大厅坐着时喝的那盏,掌柜的既然去张罗给客人沏茶了,自然不会忘了她,即便凉了,再重端一盏新的来也就罢了,所以,他这么多此一举地跑出去拿上一趟,是为了啥?
陆星垂同季樱两个目光相撞,却也没说话,只淡淡冲她一笑,便又坐到了远处,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话本子,不怎么走心地翻。
什么毛病?
季樱目光在他身上黏了片刻才收回,重又望向简记那位少爷:“对不住,您接着说。”
“没事的,没事的。”
那位又是连连摆手:“我来得突然,事先也没打招呼,真要论起来,是我叨扰了。”
这……姿态低得有点过了。
无论是季溶还是这平安汤的掌柜,都曾跟季樱提过,连日来,玉琢阁的龚老板和简记酒坊的少东家,皆三不五时都往这里跑。就算没能见到季溶,至少来也来熟了,又不是头一回在此地出入,何至于开口抱歉闭口叨扰,谦逊到如斯地步?
“做买卖的行当,何谈叨扰不叨扰。”
季樱便冲那简少爷好脾气地一笑。
“季小姐说得是。”
那简少爷点点头:“其实我也来了好几遭了,回回都未能与季二爷好好儿地坐下来详谈,眼瞧着熏沐节一日更近一日,实不相瞒,我心中着实有些发急。往年在熏沐节上,总少不了酒坊的存在,众人玩得欢喜时吃上一盏酒,便觉愈发尽兴,这许多年来,我们简记是参与次数最多的一间酒坊。今年到了现下这辰光,仍未得着消息,便想来问一问,季二爷……是否另有打算?”
季樱闻言便翘了翘嘴角:“您说话直接,我也不与您转弯抹角了。熏沐节是京城之传统,更是一年之中的盛事,今年平安汤作为承办者,家父的意思,我们自个儿的声名倒是其次,最重要,是要将这熏沐节妥妥当当地办下来。尚未中选时,他心中便已有了许多想法,打算做些改变——今年的熏沐节,便不预备让各大酒坊参与了。”
这话很不好说,横竖怎么说都得罪人,不若就别再找理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