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要将这事交给我?”
季樱诧然,侧过身去与季老太太对视:“这事我怕是不成吧?”
“有什么不成的?”
季老太太斜楞她一眼,腮边却仍是带着笑的,在她脑瓜顶又胡噜了两下:“不过卖个铺子罢了,当初你那流光池的铺子便是你自个儿选中的,怎么,能买却不会卖?”
见小孙女的头发被自个儿倒腾得有些乱了,季老太太便又缓缓地用手指替她归整,款款道:“一个铺子,能值几个钱?咱家并不差那仨瓜俩枣的,很不必叫高了价钱来卖,倒显得咱们黑心似的。最要紧这铺子得卖给踏实做买卖的人,价格合适就行……”
“这卖牌子自然是不难的。”
季樱微眯着眼,乖乖巧巧任由季老太太替她拾掇头发,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只是您说,这房契地契都在大伯那儿……大伯对那私塾看得有多紧要,我不说,您也肯定比我更清楚,我终归是个小辈儿,就这么伸手去讨,我担心……”
话说到这儿,她忽地停住了。
不对,这事儿,还真是只能她去办。
那季海现如今一头扎进了赌坊里,若只是小赌怡情还好说,可今日见他那副在酱醋行外头徘徊不舍离去的模样,分明是沉迷得很了,恐怕满脑子都是牌九叶子戏之类的物事,再顾不上别的。今儿又被季渊撞破了他的行径,若是季老太太同他来说这卖铺的事,保不齐他便破罐子破摔,将什么都嚷嚷出来。
到时候季老太太还不给气得厥过去?
事情交给她来办,虽说也未必就能瞒得瓷实,却至少可拖得一时,给季渊腾出点时间来解决此事。
“担心什么,怎地又不说了?”
季老太太见她蓦地出了神,便顺手在她头顶上轻敲了一下。
“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改主意了。”
季樱弯唇对她一笑:“其实,左不过也就是担心大伯不乐意将房契地契给我,免不了要扯皮罢了。可我再转念一想,祖母交给我的这是个肥差呀,卖个铺子,说不定我还能从中捞点油水,那一星半点难处又算得了什么?我……”
话没说完,脑壳顶上又挨了一下。
“哪里来的破孩子,眼皮子这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