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季择之呆若木鸡。
安排他爹还嫌不够,这是连带着他也一块儿安排上了是吧?
敢情儿他这三妹妹,今日便已经晓得他到了日子却没去巡店,这会子特地点他呢?
好模好样的一个女孩儿,要是没长嘴,那就更好了……
他心里头一个劲儿地发狠嘀咕,面上却并不敢显出半分来,认命地点点头,讪讪笑道:“今日手头有些旁的事,倒把这巡店的工夫给耽搁了,我原也想着明儿一早就去的……”
他是不盼着季樱能替他省事儿了,索性就老老实实地问:“依三妹妹看,我爹这事儿,可需要再和四叔说一说?”
“这个随你呀。”
季樱笑得很是随和:“其实我同他说一声也行,只是你也晓得的,他成日都在城南的园子,我也有自家的事要忙,可不一定几时能碰上他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别指望你了呗!
“那我还是去找四叔一趟吧。”
季择之有气无力地道:“时候不早了,妹妹快歇着,我就不多打扰了。”
话毕,头昏脑涨地从季樱的院子退了出去。
……
自打开始帮着打理家中的澡堂子生意,季樱已有一两个月没怎么睡过懒觉,隔日却是难得地任性了一回,把自个儿裹在被子里,心安理得地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收拾利落了,去老太太跟前露了个脸,陪着一块儿吃了午饭,眼瞧着时候差不多,便先往大门边去。
季海昨日实是吃醉了酒,今日一早被季择之从床上扒拉起来,再听他说了昨日的事,虽不至于害怕,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安,随意塞了两口饭,午时刚过便匆匆地往大门赶。
季樱去到那里时,他已是在树下站了有一阵了,远远儿地瞧见自个儿那要命的小侄女,还得矜持地对她笑笑。
便见季樱脚下快了两分,行至他跟前,漾出个客套的笑容:“呀,大伯怎地这样早?是我不好,让您等久了。”
“也没多一会儿。”
季海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在地与她目光碰了一下:“昨日我委实酒吃得多了些,早间听择之说,昨儿对你态度不大好……”
“不妨事。”
季樱笑嘻嘻地摆手:“您是长辈,莫说是吃醉了,就算是人清醒着,训我两句也是应当应分的,还请大伯千万别往心里去。听说大伯今日还要往那赌坊里去,我有两句话想和大伯商量。”
说是商量,实则同安排却也没多大区别了。
这个理儿季海自然懂,也说不出什么,只点了点头:“你说。”
“大伯昨日同那姓褚的周旋,我以为十分稳妥,但我想着,这事儿不宜拖得太长,五百两虽不算多,却也不是小数目,四叔如今也张罗着醉花间,生意上随时是需要钱的,若真个将这些钱全输了出去,多少令人心疼。”
“唔。”
她这大中午的提那个“输”字,季海满心里连呼“晦气”,面上也带了出来,冷冷地应了一声,道:“这个事择之同我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