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
便听得一声脆响,几人同时回了头,就见一只花樽落了地。
偏这花樽并非瓷或琉璃所制,乃是个铜物件儿,落地动静足够响亮,却是没砸烂,骨碌碌地滚出去老远,泼了一地水和月季花枝。
季海立在案几旁,砸了花樽,火却是半点不见消减,喘气声都粗了些,手指头打颤,指着季樱:“好个目无尊长的丫头,你也不必在那儿明里暗里地同你三哥哥兜圈,我晓得你心里的歪主意!”
那花樽嘀哩咕噜地滚了过来,季樱低下头去看了看,还没说话,阿妙便已蹲了下去,快手快脚地将那花樽拾了起来,然后又四下打量一番,径自跑了开去,只须臾便又返回,也不知打哪儿找了张抹布,仔仔细细把水渍擦了个干干净净。
季海脸色稍霁,心说别看弟弟和侄女不懂事,这小丫鬟倒很有眼力见儿,见他发火了,还晓得不言不语地善后。
便听见阿妙板着脸对季樱道:“地下滑,姑娘和四爷寻个干净的地方坐,坐远些。”
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了季海一眼。
季海:“……”
瞬间更气了!
这木头脸哪是帮他收拾?根本就是为着防止她家姑娘滑倒而已!
还回头看他一眼……这是觉着他在发疯,并且担心他接下来会继续发疯?
“爹。”
想是瞧出季海面色极难看,季择之忙过去将他扶回竹椅坐定,偏过头看季渊一眼:“四叔,无论因甚么原因,今日您与三妹妹的举动都大不妥。您是长辈,按说我无论如何不该出言顶撞,但……”
“你不必同他们费口舌,明摆着他们今日就是来找茬的!”
季海一把按住他的手,望向季樱:“那便把话说开。我今日的确是去了你听琴巷的铺子,对那些匠人吩咐一二,原本是好意,觉得我好歹于这做生意之上比你更有经验,也许能对你有些助益。你若不喜,好声好气地同我说说,再改回来就是了,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你唱这一出,心中可知尊重二字如何写?”
竟是一副完全沉不住气的架势,显见得今日季樱等人的举动,是触了他的大忌讳。